裴婠深信这一点,她又脱口而出道,“若是三叔提前知道了国公府要出事,三叔会如何?” 他自然会乐见其成……然而这话却不可对裴婠明言,于是萧惕道,“自然是阻止萧晟去见那何家长子,避此祸端。” 裴婠闻言只觉自己问了蠢话,萧惕却觉裴婠将此事想的太严重,以至于所思天马行空,不由安抚道,“你不必担心,那何家长子也被拿住,事情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裴婠便转了话头,“那三叔这几日在做什么?” 萧惕道,“还是在查那几个盗匪之死。” 青州案到京城便断了线索,朱诚查何廷生,萧惕则继续查探盗匪这条线,可这条线才是最难的,裴婠心疼萧惕辛苦,幸而萧惕伤势见好免了不少苦痛。 萧惕一路将裴婠送至侯府门口,裴婠下了马车却见萧惕无入府之意,“三叔入府坐坐吧,母亲见你来必定高兴。” 萧惕抱歉道,“今日还要出城,便不入府了,代我给夫人问好。” 裴婠惊道,“三叔怎不早说,本不必送我,如今只怕误了时辰。” 萧惕却在马背上道,“让你自己回来我如何能放心,进去吧。” 裴婠欲言又止,到底还是转身进了府门,快过影壁之时回头去看,萧惕仍然在马背上看着她,裴婠心底一动,秋夕那日便觉萧惕妥帖周全,这些日子下来,她更觉萧惕对她颇为呵护,他面上从不多言,可一举一动却犹如他目光一般温情脉脉。 裴婠视线收回,只觉心跳有些快,赶忙快步转过了影壁。 雪茶在后低声道,“三爷看着生人勿近,对咱们小姐却好。” 一听这话,裴婠心跳更快了,她加快步伐朝主院去,却正好见裴琰从主院出来。 裴琰未换官服,此刻脚步迅疾,似赶着做什么,裴婠忙问,“哥哥还要出去?” “要出城查那几个山匪的案子,你从国公府回来?” 裴婠点头,“是,刚好碰到了三叔,是三叔送我回来的,他也要出城,你们要去做什么?” 裴琰讶然,“他与我不同差事,我要上云雾山,他要去城外义庄,我离宫之时他已先一步出来,却是回府了一趟?” 裴婠想了想,发觉萧惕回府什么都没干便又转头送她,她心底滑过一丝奇异的念头,似乎萧惕回府只为了送她似的,随后她又失笑,萧惕也没法子提前知道她去国公府。 裴琰心知萧惕刚走,便也想和他一道出城,于是不等裴婠多言便急急忙忙出了府,裴婠站在原地,心头那奇异之念却总也挥之不去。 …… 裴琰快马加鞭,果然在快要出城门之时追上了萧惕。 二人遂结伴往城外去,裴琰道,“你回府做什么了?今日差事要紧怎还送婠婠回来?” 萧惕淡声道,“回府看一眼,如今父亲和萧晟出事,府上颇不安稳。” 此言合情合理,裴琰自然信了,萧惕又道,“她是你妹妹,便也如我至亲一般,能送便送一送吧,近来城中流民甚多,便是青天白日也可能有意外。” 裴琰听的感动无比,只觉自己是撞了大运才遇上萧惕这样的兄弟。 二人一路快马畅言,因差事不同,没多时便分道而行,萧惕此行是要去城外义庄,比云雾山近得多,他一路扬鞭,没多时便到了义庄。 义庄之中,衙差和仵作早已在等候,见他来了连忙恭敬的上前行礼。 萧惕乃是金吾卫都尉,不说品阶,单是他周身凛人之势都叫人胆寒,仵作年过半百,衙差也是专门看守义庄的老人,他二人常年与死人为伴,如今见到萧惕,莫名觉萧惕比后堂躺着的十多具尸首更吓人。 进了内堂,仵作直接将萧惕带到了停尸之地。 此处义庄乃是京兆尹衙门所有,如今停放着十多具无人认领或正在办案中的死尸,其中三具,便是那日逃脱之后为人灭口的青州贼匪。 揭开遮尸的毡布,三具死尸早已腐烂,不仅面目紫涨可怖,尸臭更是令人作呕,萧惕看着这三具尸体,面不改色的问,“听说有了新发现,是何发现?” 仵作心底暗暗惊叹萧惕的处变不惊,口中道,“当日初验,并未发现异状,后来小人也未再验,就在今晨,小人来此检验别的尸体之时,却发现这具尸体不太对劲。” 说着话,仵作从木板底下摸出块脏帕子来,他将那帕子打开,萧惕只看到里面湿漉漉的一团,仵作一番拨弄展开,却见那团湿漉漉的东西竟然变作了一张人脸。 仵作道,“皮肉腐坏,此物便脱落了下来,此物薄如蝉翼,可严丝合缝贴于面表起易容之效,小人那日曾查验过尸体头脸,却未曾发觉。” 萧惕看到此物之时神色便已变了,不必仵作解释他便明白过来,这死的人,根本不是郑世楼,而这□□无缝的易容之术,他更是再熟悉不过!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