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深呼吸,暗暗提醒自己,还没有儿子,气死了天下就会落到旁人手中。这才转向谢琅,对小黄门说,“被褥给吾拆了。” 小黄门下意识看谢琅。 “看他作甚?”刘彻怒道。 小黄门心想,当然是只有他能把陛下您气得要杀人,还不敢动他。 “那团棉花足够做一件棉衣。”谢琅开口道。 刘彻不信,“这么一点?” “棉花比蚕丝重,太厚穿在身上很累。”谢琅道,“仲卿的这件也很薄。陛下不信,可以拿起来掂量掂量。” 刘彻是真不信,也不敢信他。 卫青把棉衣递过去,刘彻就把板车上的拿起来,左右手掂量一下,两边换一下,又重新掂量一下,还真差不多。 “你嘴里竟然还有真话。”刘彻简直不敢相信。 谢琅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草民句句属实。” “只是说一半留一半。”刘彻白了他一眼,就让小黄门连着板车一起推走。 谢琅连忙提醒,“板车是别人的。” “不是你的?”刘彻看向他。 谢琅:“草民家中只有一头牛。” “你连马都没有?” 谢琅心想,我连驴都没有。是不是很意外。 “小门小户养不下。”谢琅道。 刘彻很想说,那就 别窝在养蚕里了。 可他转念一想,谢琅出来,也做不出竹纸,种不出棉花。他出来自己失望,违背了谢琅的本意,谢琅也不高兴。 刘彻便问,“牛和驴可否一起养?” 谢琅摇了摇头。若是没谢三郎的记忆,他都不会养牛,更别说前世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驴。 “可以。”卫青开口道。 刘彻转向小黄门,“给他买头驴和一辆车。” “陛下,微臣家中有车。”卫青不待他开口,就吩咐仆人把他母亲的车拉出来。 谢琅不禁松了一口气,卫青真是个好人。他大伯的车保住了,他也不用头疼回去该怎么解释。 刘彻险些气晕,他堂堂一帝王还能赖他一辆木板车不成。这个小肚鸡肠的谢三郎! 本想多待一会儿,刘彻决定立刻回宫。 谢琅随卫青把皇帝大人送出去,转身就忍不住问,“陛下近来很闲?” 真是这样,他最近就不往城里来了。 卫青听出他潜意思,笑道:“赶巧了。”顿了顿,“三郎,刚才陛下要试棉衣,你不该说只有为兄可以穿。” “陛下拿到宫里试一下,发现穿不上只会更生气。”谢琅看向卫青,“虽然对陛下很不恭敬,我相信陛下更厌恶被欺骗。” 卫青:“那你还骗陛下?” “我不骗陛下,上次全说了,陛下该如何赏赐我?”谢琅反问,“高官厚禄我不需要。封侯拜相我也不需要。 “再说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一句话可命我为相。一句话也可以把我贬为庶民。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那些虚荣,何必让陛下绞尽脑汁的赏我,让我高兴,回头陛下后悔了,又绞尽脑汁的把我贬为庶民呢。” 卫青叹气道,“所以你故意气陛下,功过相抵?” “不全是。我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陛下。”谢琅叹气道,“你给我句实话,真是碰巧了?” “陛下,不进去了?” 刘彻望着紧闭的大门,嗤一声,“回去!” “纸不给卫大人了?” “有谢三郎,卫青这辈子都不用买纸。”刘彻说完掉头就走。 卫青微微皱眉,“我好像听见陛下的声音了。” “去而复返?”谢琅慌忙往大门的方向看。 卫青仔细聆听,门外很安静。往木板车上看,上面只有一个东西,就是谢琅给他做的棉衣,“没落下什么,应该是为兄听错了。” “吓死我了。”谢琅长舒一口气,“他一个皇帝,怎么整天神出鬼没的。” 卫青笑道,“如今好多了。早些年陛下经常扮成别人出去玩,才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不说这个了。”谢琅道,“我刚才说陛下想看到遍地白花还得再等几个月是真的。陛下倘若想去,仲卿兄劝一下,天凉快了再去。” 卫青点头,“天热,陛下不会去的。” “那就好。我担心陛下到的时候,连我家那四亩也没得看。”谢琅说着,忽然想到刘彻走的时候把两捆纸全拿走了,“我家中还有纸,明天再给你送些过来。” 卫青下意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