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桑啧了声,幽幽道:“前几天我都怕睡觉不小心压着你,还准备等你好了就回卧室去睡——”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又将手臂从保护套中拿了出来,迅疾道:“那我好了。” “……” 林洛桑生生给气笑了,侧眸睨他:“你到底好了没有?” 男人再次将手臂挂上保护套,就连无耻都无耻得非常理直气壮。 “我好没好,取决你想要做什么。” 她气血上涌,直接锤了他几拳,然后上手,三两下将他的护套拆开,握住他肘关节,认真道:“是不是没事了?你跟我说实话,我是真的担心。” 男人垂眼看了她一会,只觉得那句“我真的担心”莫名就让人心情非常愉悦,未设防地坦白道:“本来也不是很严重。” 林洛桑:“……啊?” 他及时改口,“说严重也严重,你看,这里还有几块淤青。” 几块淤青事小,只要没伤到骨头就好。 她本来都想气得给他揍几块淤青出来,但真的看到了他腰部的那几块,想到曾祖母的那番话,却又是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 他哪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过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把她留下罢了。 “没事就好,”她给他拢上衣襟,说,“伤好了我也不会走的。” 林洛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不是因为回不去了所以不走,是因为想住在这里,所以不会走了。” 男人鸦羽般的长睫敛着,窗外蜜色日光涌入,投落的阴影罩住他眼底不甚分明的情绪。 “不是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我才留下,这次是我自己决定回家。” 她鼓起勇气,逐字逐句道:“这儿是我们共同的家……不是吗?” 家。 他们很少赋予这个房子这样的定义,对以前的他们而言,用到最多的是指代性的“回来”、“回去”,偶尔讲的“回家”,也只是借了个意思。 在她的认知中,能够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是归属地、是疲乏时可以停泊的港湾、是需要依靠时第一时间会想到的方向,它永远会无条件地接纳与包容,哪怕你并不是那么完美。 在家里,可以绝对轻松,可以绝对相信,也可以获得绝对治愈的爱。 她想,这里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她的家了。 尽管这二十多年来,她从不抱期待于会找到。 裴寒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 她说,“喝酒那天说的话我忘了,但是语音备忘录替我记下来了,后来我听见了。” “财产转让书的事,曾祖母也和我说了。” “没想到我们俩也有感情一致的时候,”林洛桑蓦然抬起脸笑了笑,又觉无奈,垂下眼帘自嘲道,“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绕了那么大一圈,浪费了多少……” 话没说完,男人沉声打断:“能再遇上,就不算白费。” “不管绕多少圈,你回来就好。” 她耸了耸肩:“也对。” 起码这个转机,让他们都想通了很多。 “走吧,下楼,”他拉住她的手,“上面冷。” 到了客厅沙发上坐好,林洛桑盘着腿给自己扯了条小毯子盖上,又展开也给他盖了盖,这才问:“不过……为什么飞机颠簸那时候,你要给我写财产转让书?” “下意识反应,我也讲不清,”男人阖了阖眸,“或许是怕我出意外之后你会受苦?”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