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界线上胡作非为,偶尔的闹腾和任性只是性格里带有的天然玩笑成分,譬如想让他帮自己倒水或是拿药,他应了便好,不答应也没什么,她自己去就是了。 但又或许是因了那些从未被跨过的距离感,他也没真的拒绝过她。 二人之间的相处你来我往小打小闹惯了,她的某根弦虽渐渐松懈了下来,但心里其实还是清楚地记下了每一笔账,譬如他帮她做过些什么,而她又要怎样来偿还。 她没想过,有一天裴寒舟会告诉她,他们之间是不需要道谢的。 这些天来,命运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不停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林洛桑这会儿才忽然意识到,可能他们不需要那么生分,也无需那样见外,尽管还没到真夫妻情分的那一步,但偶尔敞开心扉去展示真实的自己,也是可以的。 她不需要逞能去维持一个完美的自己,他可以接受她的示弱,他能看穿她的言不由衷。 她抿了抿唇,又听见男人说:“哭并不丢人,你没有什么好躲的。” 末了,他低声补充道:“起码在我面前不用。” 她心脏某处骤然塌陷,像有什么鳞片铠甲被温水泡软后一层层自动脱落,那股温热感钻向更深处,将她整颗心脏温柔包裹。 林洛桑启唇正想说好,不期然打了个喷嚏,咳嗽了两声。 裴寒舟这才意识到她还只穿着毛衣,拉着她转身:“走吧,上面风大。” 她望了望远处,道:“那烟花……” “怎么?” 林洛桑的危机意识突然上线:“现在不是没到允许燃放烟花的时候吗?那样做是可以的吗,会不会被罚款?” “电子烟花。”男人这样答完之后,又道,“放都放完了,你现在担心这个是不是有点儿晚?嗯?” “我刚没反应过来。”她靠在电梯门侧,眸子转向他,又问,“那个是你放的吧?” 她眼睛的红肿还没消退,睫毛被泪裹湿,三三两两地黏在一块儿,眼底水色氤氲,琉璃珠一般的瞳仁经水洗后竟又亮了几分,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可怜。 男人本能的保护欲被激起,裴寒舟一时间就那么瞧着她,没有说话。 林洛桑皱了皱眉,不明白他最近怎么可以随时随地陷入沉思,伸手晃了两下:“hello,在吗??” 电梯滴地一声抵达一楼,男人回过神来,不甚自然地滚滚喉结,移开目光偏头道:“烟花都是围着你放的,你觉得除了我还能是谁?谁放烟花会照着别人的最佳观赏点放?” “……” 回到家后果然暖和了许多,林洛桑泡了杯热茶,窝在沙发上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明天再写歌。 正当她一边吹着茶一边补综艺的时候,不知道看了她几眼的裴寒舟终于忍无可忍道:“闭眼。” 她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他,不仅没闭眼,还因为费解睁得更大了些。 男人索性直接上手,指腹触上她眼帘,她下意识闭好,任他的手指在下眼睑上来回拨动了几下。 睫毛根部传来微微发麻的痒意,她反应过来男人是在帮她理睫毛。 手中那杯红茶的热气还在袅袅蒸腾,熏得人暖和又舒服。 等男人放下手,她第一时间睁开眼,毫无防备道:“你的强迫症还真的……”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他鼻尖的距离过分靠近,她甚至能看清灯光下他颊边的绒毛,还有他眉骨覆下来的阴影。 暧昧肆无忌惮地扩散,她眼睑颤了颤,不自觉后仰,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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