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州今日过来,是纯粹好奇找了些行商手札,国子监收纳这一类书,不在于取什么生意经,而在于那些行商之时的所见所闻。奇闻异事。宁伯州看着看着,神情忽然有些落寞。 “要是我大姐看到你这幅模样,别说是生意,万贯家财都能抛掉不要,来哄一哄你。” 宁伯州立刻收起了那副表情,警惕的望向丁素,一如从前的高冷清俊。 丁素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坐到他面前苦口婆心:“从前你不喜欢我大姐按照我娘的意思做一个傀儡,如今她好不容易按照自己的意思活着,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么。” 宁伯州没说话,沉默着把那些书册整理好摆放整齐。 丁素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双手抱胸靠在一边看他演戏。 终于,发现丁素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宁伯州认输了:“若你想笑便笑吧。我并不反对你姐姐做这些,只要是她发自真心地想要做的事情,我自然是鼓励支持,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书呆子,再清高的文人也要吃饭。” 丁素摸摸下巴:“既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烦恼伤神,我知道了……”她坏笑起来:“那你一定是在烦恼,我大姐什么时候能给你一个名分!” “啪!”宁伯州手里的书滑落掉在地上,他自己吓了一跳,不小心碰到了别的书册,紧接着“啪啪啪啪”一阵,好几本书全都掉了下来。 高冷清俊的大靖才子,竟然脸红了。 宁伯州飞快的弯下腰,借着捡书的动作遮掩自己的表情,这可把丁素给逗乐了,她巴巴的凑上来查看宁伯州的表情,在发现他的异样之后,整个人惊讶不已:“宁先生,你……还真在担心这件事情啊。” 宁伯州生气了。 他板起脸来:“你再说一句试试。” “好好好,我不说。”丁素做认输状,退后了一步:“我只是觉得,你是怎么想的,就该怎么告诉大姐,大姐喜欢别人跟他坦诚,哪怕坦诚的是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也比相处之时各怀心思的要好。不过,话说回来,大姐接下里的路,的确不太好走。” 宁伯州的注意力被拉过来:“什么意思?” 顿了一下,他觉得丁素好像是有意来跟他说什么。 “有什么话直接说,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丁素笑笑,说道:“你可知道我爹带着我娘回到泗陵城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吗?” 宁伯州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这个他自然是知道的。丁永隽心灰意冷回到泗陵城,但不等同于一蹶不振,他无心再招惹京城的事情,却将泗陵城的事情打理的很好,而之前在盛京城的生意,被丁婕顺手接了下来。起初丁永隽是反对的,他怎么都没想到丁婕会走上行商一途,这事情母亲华氏还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怎么发疯。 可是丁婕却觉得行商要以诚信为本,无论如何京城的生意一定要有始有终。 一番斟酌之下,丁永隽同意丁婕暂时接手。 没想丁婕一发不可收拾,还有青出于蓝的架势。最拿手的莫过于鉴宝。从前华氏为了不让她他日回到盛京城之后,被人当做乡巴佬一样的愚弄,从小被便让她开阔眼睑,见识了许多的奇珍异宝,除了大家闺秀该学的意外,还有不少其他的课业,排的满满当当。所以丁婕在做生意之时,尤其会挑货。几笔生意做下来,俨然已经成为了和丁永隽对接两地生意的一把手。 而之前发生过的西南大灾,丁家作为蜀州富商,出了很大的力,甚至得到了圣上赏赐的“有德之家”的牌匾。所以当挖石脂的任务派下去之后,西南地区的官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丁老板。 所以这一次,挖石脂的事情,丁家也是有参与的。 宁伯州隐约嗅到了这里头的一些不寻常:“所以,阿婕也等于参与了这件事情?” “我的宁先生,那可是石脂啊!”丁素着重画出重点:“石脂珍贵,大家当然在这上头谋划生意啊。毕竟丁家不做,还会有李家王家孙家来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宁伯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杜绍被叫进宫里,让他写祭文,而在那不久之前,吴敬君本是第一人选,可是他拒绝了,他如今正在跟进的,就是西南石脂一事。 若是吴敬君现在跟进西南石脂的事情,必然会跟丁婕那边撞上,到时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会给丁家亦或是丁婕找什么麻烦生什么乱子,就说不好了。 可是宁伯州不傻,丁素先是故意跟他说话,又把话头往这个上面引。 在丁素的试探下,宁伯州把最后一本书放回到书架上,淡淡一笑:“你想教训谁尽管去,你的本事大着呢,何必让我当黑手?” 丁素一早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宁伯州,他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