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你一对金镯子了?还拿锡的糊弄!”郭威听到有杨贵妃说得有趣,忍不住笑着摇头。 “那不一样,我是女儿。天生是外姓,家里的钱要留给哥哥和弟弟。所以,嫂子进了门,可以给添置金镯子。而我是注定要赔钱的货,所以有幅锡镯子镀上铜水,就不错了!”纯粹想要分散郭威的注意力,杨贵妃故意装出满脸羡慕模样,缓缓补充。“直到后来我哥哥和嫂子实在觉得内疚,才趁着爷娘不注意,偷偷塞给我一幅金的。结果我还不敢戴,只能藏在箱子底下,晚上没人的时候才拿出来摸上一摸。” “越说越惨了,小心我那泰山大人进宫来找你算账!”不忍辜负妻子的一番苦心,郭威故意装出一幅被逗乐的模样,撇着嘴摇头。“不过,令兄的确是个厚道人。他最近如何?好像好久没到汴梁来了!” “臣妾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他那个人,粗心的很,也不知道派人给臣妾送封信来!”杨淑妃摇摇头,有些沮丧地抱怨,“可能也是公务繁忙吧,他那个人,根本不是当官的料。陛下当初就不该破格提拔他。” “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算什么破格?”郭威伸手拉住杨淑妃的手,拍了拍,笑着说道,“大兄能力未必强,但难得的是认真肯干。你不用替他担心,以他的性格,在地方上,绝不会仗着身份去做一些狐假虎威的事情,让你到最后下不了台!” “但愿吧!。”杨淑妃握着郭威的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即便做了,也不会弄到无法收拾。”见她有些神不守舍,郭威笑着安慰,“放心好了,常克功那厮表面看起来迷迷糊糊,做事精细着呢。你哥在他手下,想犯错都不容易!” 话音落下,他忽然又想到已经好久没听见老兄弟常思的音讯。忍不住皱皱眉,低声询问,“最近常思可有奏折送过来,他的驻地紧邻着伪汉,可别让刘崇得了机会!” “没,每天送进宫里的折子,就那几份。臣妾都给皇上摆在床头上了!”杨淑妃想了想,笑着努嘴。 顺着她的示意扭头,郭威果然在床榻旁的小几上,看到了十几份奏折。其中有一大半儿都是他这几天批阅过的,居然还没有及时送回枢密院和尚书省。还有几份,则是在他今天睡觉时新送进宫里的,看上去又轻又薄,很显然也不会有什么值得关心的内容。 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想再荒废光阴。努力将身体坐直了些,低声命令。“帮我拿过来,朕趁着今天清醒,好歹也应付一下差事!” “嗯!”杨淑妃柔声答应,起身将没批阅的奏折双手捧到了床头,“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否则,枢密院和尚书省那边,都会专门做出标记!” “没事情就好!”郭威抓起奏折,一一快速翻阅。在生病之前,他每天累死累活,政务都处理不完。忽然间奏折只剩下了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让他着实难以适应。 果然没什么大事,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一片太平。吉兆在全国各地陆续出现,官员清廉,百姓安居乐业,辽国人好像也突然转了性子,从入秋到现在,匹马未过界河。 若是换了刘承佑见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当场龙颜大悦,然后吩咐在宫中设宴相庆。然而,郭威毕竟是做过数任地方节度使的老江湖,稍一认真,就感觉到了情况很不对劲。皱了皱眉,笑着问道:“就这些么?好像朕一生病,就国泰民安了。早知如此,朕真该多病上几场!” “陛下千万不可这么说!”杨贵妃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捂郭威的嘴。手伸到一半儿,却又想起对方是大周天子,跟自己不是寻常民间夫妻。顿时,身体僵了僵,含着泪低声补充,“陛下,陛下怎么能如此诅咒自己。奏折少,是枢密院担心您龙体欠安,故意没往皇宫里送而已。陛下,陛下您怎么……” “行了,朕知道了。是谁做的决定,把奏折截留不送给朕御览的?”郭威心里猛地一抽,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臣妾,臣妾不太清楚。”杨贵妃原本胆子就小,见他好像动了真怒,愈发前言不搭后语,“臣妾向来没心思过问这些,臣妾也知道陛下不喜欢臣妾过问这些。所以,所以外边送进来多少,臣妾就只能替陛下收下多少。” “行了,朕知道了!”闻听此言,郭威心里更加不踏实,不耐烦地摆摆手,低声吩咐,“你不用哭,朕不怪你。朕一直没想到会突然病得如此沉重。这几天你也累坏了,下去休息一会儿吧。顺便,顺便把李福给朕喊进来。” “是,臣妾遵命!”杨贵妃抬手擦了把眼泪,缓缓起身。却不肯立刻离开,而是犹豫了片刻,又低下头,用非常小的声音回禀,“陛下,李福已经被逐出宫了!新选来伺候您的太监头领姓林,是原来的御马监官事。” 郭威的眉头迅速挑了起来,就像两把倒竖的钢刀。“什么?李福被逐出宫了,谁把他逐出去的,朕怎么不知道?”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