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惶恐。 目光迅速从众侍卫脸上扫过,王峻尽可能地记下每一个人的模样,“从现在起,一直到大军抵达汴梁城下,尔等全都在中军旁单独设帐安置。谁也不准……” “行了,俊峰,没必要弄得如此神秘。”郭威忽然振作了起来,挥挥手,打断了王峻的部署。 “你,文仲,你,你好了?”王峻又惊又喜,流着泪询问。 如果郭威一病不起,大军必然不战而溃。到那时,恐怕死得不只是郭威一个,他王峻的全家,以及郑仁诲、王殷、李洪义、郭崇等人,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悲愤过度,心痛病犯了而已!”郭威缓缓坐直了身体,轻描淡写地补充。“老夫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对举家被戮的惨祸无动于衷?把中军帐的门打开,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如果有人探听,也如实回答便好。有些事,让人看见,远比藏着掖着强。” “是!”众亲卫如蒙大赦,抬手擦了把冷汗,踉跄而去。 如果大帅不及时阻止,依照王峻的性子,恐怕不仅仅将所有当值侍卫都圈养在一个帐篷里那么简单。恐怕用不多久,待人心稍稍安定,他就会将知情者都杀人灭口。 众亲卫了解王峻以往的作为,所以才在庆幸的同时,对自家大帅万分感激。而王峻本人,也从郭威对同一件事情的处置上,看到了他自己的不足,不待众亲卫身影去远,就讪笑着说道:“文仲的心胸气度,王某望尘莫及。有些事,你只要有自己的安排就好。刚才是我太急了,不该如此逼你!” “秀峰兄也是出于一番公心!”郭威笑了笑,并不打算将刚才自己的失态,归咎于他人。“此番既然已经把主将印信交给了大兄,便不算出错。至于今后,我会跟君贵当面协商一下,问问他的想法。” 王峻闻言,立刻又变了脸色。手扶着帅案,居高临下地说道:“君贵能有什么想法,他一向拿郑子明当亲兄弟,连陪着对方去辽东找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们是兄弟,一如先皇与郭某当初!”郭威叹了口气,满脸疲倦地补充。 “兄弟之情,怎么比得上如画江山?”王峻对这个说法不屑一顾,立刻梗着脖子反问,“纵使他们兄弟俩有始有终,万一又像先皇跟你一样,君贵比姓郑的早……” 一句丧气话没等说完,中军帐外,却猛地传来柴荣爽朗的问候声,“张直,我父亲还在忙着处理公务么?麻烦你替我通禀一下,就说我得了一件征战利器,要当面呈给他看!” 第九章 长缨(五) “在,大帅正在跟王宣徽探讨军务!”刚刚从中军帐内“逃”出去的亲卫队长张直像久旱的禾苗盼到了甘霖般,用颤抖的声音回应。 “不用通禀了,进来吧,我隔着这么远都听见你的声音了!”郭威冲着王峻摇头而笑,随即朝门外大声吩咐。 王峻虽然不高兴自己在跟郭威探讨事关将来的大计之时被人打断。但是也没有办法阻止柴荣来拜见自家养父,只能讪笑着向郭威拱了下手,然后宣布告辞。 “王伯父也在,正好,我这里有一件利器,劳烦您老也帮忙给点校一二!”柴荣拎着一把半人高的木制器具大步入内,恰恰跟王峻迎面碰了个正着,连忙躬了下身,笑着挽留。 “不看了,君贵请自便。王某是文官,不干涉武事。”王峻却没有任何心情再浪费自己的时间,摇摇头,笑着着加快了脚步。 柴荣早已经习惯了他的狂傲,也不为怪。非常礼貌地停在了原地,先目送此人的身影出了中军帐,然后才有走向郭威,笑着将手里的木制器具摆在了帅案上,“恭喜父帅,大军未抵汴梁,途中又得一征战利器。” “这是何物?莫非,莫非……是连,连弩?”郭威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紧紧盯着柴荣所献的木器,声音以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 只见此物以白蜡木为身,檀木为弰,铁为登子枪头,铜为马面牙发,鹿筋扎丝为弦。长四尺两寸余,宽近两尺。正中央横着一个木板,上刻四个凹槽。凹槽末端外部,则用烙铁轻轻地烫了几个数字,六十、七十、八十、一百。 凭着经验,他可以判断出,自家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