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活。 这个办法,无疑相当明智。 房顶上的火苗,慢慢被融化了的积雪给润灭。 营地外围的火光,也因为低温和牛油的燃尽,难以为继。 一刻钟之后,马延煦和韩倬两人,终于联手控制住了营地内的大部分将士,“及时”制止了混乱。天空中的流星和山坡上的铜哨子声,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啪——”最后的一个火球跳了跳,忽然熄灭。 黑暗重新吞没了整个营地。 一千四百多名惊魂初定的将士,肩膀挨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呆立于临时营地内,前胸后背,一片冰凉。 外边的山风却愈发地肆虐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仿佛无数猛兽在咆哮。 前来偷袭的乡勇撤了,危险彻底解除,然而,营地内的一众幽州将士,哪里还敢再掉以轻心?立刻以都为单位分散开去,将营地外围的鹿柴又加固了数道。然后又拆了几座房子,用木头和土坯堵死了进出村子的所有道路,一直折腾到天色微明,才筋疲力尽地各自散去休息。 第二天上午醒来,村子里咳嗽声,喷嚏声,连绵不绝。竟是有一小半儿士卒风寒入体,同时发起了低烧。好在那陶家庄的百姓在撤走之时,还想着日后再回来居住,没有往水井里乱丢脏东西,村子周围也不乏可以砍柴的树林。马延煦这才能派遣人手砍柴烧水,煮了随军所带的药材,给兵卒们医治风寒。但想要再带领人马前去李家寨找回场子,却是没任何指望了。 当天半夜,铜哨子声又“吱——”“吱——”“吱——”地响起,火箭又从临近的山坡上纷纷落下。值夜的兵卒不敢怠慢,立刻吹响号角示警,将所有熟睡的同伙全都叫醒。有了头一天夜里的经验,这次,幽州将士应对起来要从容得多,基本上没怎么陷入混乱,就整理好了队伍,然后用弓箭朝着火箭腾起出果断发起了反击。 黑漆漆的夜幕下,双方基本谁都看不到谁,完全是凭着感觉盲目乱射。你来我往斗了小半个时辰,乡勇们所携带的火箭用尽,悻然撤退。幽州将士也累得筋疲力竭,一头扎进屋子里倒下便睡。 结果倒了第三天早晨起来,又有两百多人加入了咳嗽大军。包括马延煦身边的谋士,都倒下了好几个,额头上烫得几乎能摊鸡蛋。气得马延煦破口大骂,把心一横,干脆采用了韩倬的计策,冒着被冻死冻伤的风险,将数百名尚未感染风寒的弟兄,偷偷布置在了村子外的树林内。只等半夜时乡勇再来骚扰,就杀他个措手不及。 谁料众伏兵从天黑一直等到天明,李家寨的乡勇们,却迟迟没有出现。反倒把自家弟兄,又给冻坏了四五十号。这下,全军一千四百多喽啰,病号已经占到了一半儿以上。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恶疾,可人发烧之后难免头晕脑胀,手足酸软,若是再不赶紧逃走,万一李家寨的乡勇得到消息之后倾力来攻,恐怕就要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第九章 萍末(四) “必须走了,再不走,恐怕大伙谁也走不了!” “军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军主,军令状的事情,我等会全力替你分说。此战,乃是天气不作美,非军主之过!” “咳咳,咳咳,咳咳咳……” 都是战场上滚打多年的老行伍,幽州军中,大多数将佐迅速意识到情况不妙。然而,当他们纷纷凑到副都指挥使马延煦面前,提议撤军的时候。副都指挥使马延煦却像一座雕像般僵坐于帅案后,迟迟不肯做出任何回应。 仗打到如此地步,实在太憋屈了。麾下的弟兄分明还没伤筋动骨,为将者分明还有一身的本事没来得及施展,败局却已经无法更改。早知如此,还不如四天前就全力一搏,即便不能如愿将那李家寨荡平,至少也能拼个两败俱伤。 “莫非军主担心援兵到来之后,因为情况不明也遭到这群乡巴佬的算计?”韩德馨现在对复仇一点都不报希望,巴不得越早脱身越好。见马延煦始终不肯做出撤军的决断,忍不住上前低声询问。 这句话,瞬间令众将领和幕僚们豁然开朗。于是,又纷纷开口说道:“军主不必担心,咱们可以一边撤,一边派遣斥候去与临近的其他营头联络,告诉他们天气过于寒冷,没有必要再带兵过来!” “信使赶到大帅那,再领着援军过来,怎么着也得小半个月吧。说不定,咱们刚好能够在半路遇见呢!” “天气不转暖,谁也拿冰墙没办法。不如让大伙都先忍一忍,等开春之后,再图谋报复!” “可不是么,军主,咱们打不下李家寨,其他人来了一样没办法!这天寒地冻的……” “住口!”马延煦勃然大怒,抬手朝桌案上狠狠一拍,“是战是退,本军主自有打算,用不着你们来指手画脚!谁要是敢再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