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众豪强和乡贤们不敢狡辩,只是趴在尿窝里不断地磕头。很快,有人的脑门儿上就磕出了血,与眼泪一道,淌得满脸满身。 “老夫向来言出必践!”常思心如铁石,无论众人哭声再凄凉,也只是继续摇头冷笑,“不过呢,老夫也不逼着尔等倾家荡产。老夫这里有一条路,尔等可以仔细斟酌!” “我等愿意!愿意!”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大人说怎么办,草民就怎么办!” “请大人明示!草民等……” 到了此刻,众豪强乡贤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哪里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只要常思肯松口,哪怕前方横着万丈深渊,都会争先恐后往下跳,不敢表现出丝毫迟疑。 “常某的族人经营了一家当铺。平素也放些印子钱,算是给族中晚辈谋个生计。”常思瞬间,又笑成了一个弥勒佛模样。看着众人的后脖颈,以商量般的语气说道,“你们要是一时手头拿不出那么多钱粮呢,可以跟老夫举债。房产、土地,甚至古玩字画,都可以抵押。实在没有东西,找几个靠得住的乡老,替尔等担保,也可以商量!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三分利,滚着算!铁轱辘债,只认借据不认人,人死债不烂!” 第五章 黄雀(八) “噗通!”“噗通!”“噗通!”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豪强和乡贤们,立刻横七竖八昏倒了一大半儿。 那常思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朝剩下另外一半儿没来得及装晕倒的豪强乡贤们看了几眼,笑嘻嘻地追问道:“怎么都躺下了?难道老夫要的钱息太高吗?尔等在乡邻遭难之时,放贷收的都是几分利?赶紧跟老夫说一说,老夫按照你们放贷时一样收取利息便是!” “饶命啊,大人——!”剩下那一小半儿豪强和乡贤,登时又瘫倒了近四分之一。余者则以头跄地,放声嚎啕。 按照此刻的民间行情,三分利的确不算高。众豪强和乡贤们为了谋夺别人的家产,四分,四分半,乃至借二还三,借五还十的阎王债,都曾经放过。可那时他们都是债主,不是高利贷的受害人,感觉不到切肤之痛。此刻猛然间身份掉了个,顿时明白借债人当时心中是何等的绝望! “都给我闭嘴!”常思被众人哭得心烦,板起脸来,大声断喝:“嚎什么嚎,老夫又没逼着你们借?!你们自己能拿出六年的积欠,老夫这里还巴不得省些心思呢!来人,给我传令地方,从今天起,凡借贷五十贯以上者,任何当铺、商号,都不得答应!违令者,便军法从事!” “是!”亲兵们强忍住笑,齐声回应。然后假装要连夜去传令地方。躺在地上众豪强和乡贤们,却立刻从“昏迷”中恢复了清醒。一个个连滚带爬地上前,挡住亲兵们的去路,哭泣着求肯,“不要!诸位军爷开恩!常节度开恩啊。我们借,我们愿意借,今天当场打条子签字画押!” 众亲兵做出一幅为难模样,回头看向常思。后者的肥肥圆圆的脸孔上,瞬间又从彤云密布恢复到了阳光明媚。搓了搓手,低声道:“那就先缓一缓,给他们个机会,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老夫也不好把他们往绝路上逼。这样吧,利息方面,老夫也给诸位乡贤打个折,凡是送一个亲生儿子到老夫帐下效力者,利息就在三分的底数上,下降两成。没有儿子,嫡亲侄儿也算。谁家要是能送十五嫡亲子侄来老夫帐下,老夫就不收你利息,白借!” “谢大人!” “大人公侯万代!” “大人今日之恩,草民没齿难忘!” “大人,您真是万家……” 众豪强和乡贤们,从无边的黑暗里头,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争先恐后跪直了身体,大声致谢,敲砖钉脚。 这年头讲究多子多福,凡是地方上的顶级大户,谁不取十几个老婆,生一大堆嫡出庶出的儿子?!嫡出的儿子,自然舍不得拿给常阎王当人质。庶出的儿子们正愁找不到出路,何不打发到军中谋个出身?即便哪天他一不小心战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命不好,怪不得别人。他们的父亲连抱都没抱过他们几回,当然也未必有多心疼! 一片虚假的感激声中,常思的话语听起来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记住,是嫡亲儿子和侄子。不是能是远亲,也别想着拿庄户来冒认。万一被老夫发现了谁李代桃僵,可别怪老夫将利息再翻上一番!” “不敢,草民不敢!” “不敢,大人,草民即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啊!” “大人给了草民一条活路,草民若是不知道感激,那,那……” 众豪强和乡贤们齐齐打了个哆嗦,争相表态。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虽然被切断了找佃户冒名顶替的念头,可舍几个庶出的儿孙出去,毕竟能将钱息降下一大半儿来。况且武胜军的勇悍,大伙刚才也曾亲眼目睹。仅凭着三千新兵能将三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