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在于,除了丧师辱国这条罪名之外,还有其他罪状可以往赵延寿头上安?并且怎么做,才不会被人怀疑到是咱们在挑拨离间?要知道,那耶律阮,可不是个糊涂鬼。他能以罪臣之子的身份,力压耶律德光的弟弟李胡和长子耶律璟,夺取契丹国主之位,想必精明得很。如果咱们这边做得手段太过明显,非但放不倒赵延寿,反而会帮了他的大忙?”(注1) “这……?”张永德和周围的众文武闻听,心思立刻就有点跟不上趟。与常思一样,大伙平时把精力都放在用兵打仗和治理地方上了,对于如何栽赃构陷,如何搬弄是非等内部倾轧手段,实在是陌生得很,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太好的方略来。 “那就看,契丹那边,有没有人在盯着知南枢密院事的位置了!”正在大伙苦思冥想之际,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忽然从武将队伍尾部响了起来。“如果有,何必咱们的人去主动栽赃。把钱财和把柄送到他手里,他自己就会拿着去四处活动。即便契丹国主察觉到什么,顶多也是他们内部在勾心斗角而已,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咱们头上。” 注1:耶律阮的父亲耶律倍之在内部争斗中失败,逃往中原避祸。所以耶律阮最初在契丹国算是罪臣之子,很不受待见,诸多叔叔伯伯中,只有耶律德光对他比较和善。耶律德光病死后,他在镇州为南征诸将所拥即帝位。并且很快击败了耶律李胡,肃清了李胡和太后余党,坐稳了皇位。 第三章 抉择(八) “嗯……嗯?”众人的眼神先是一亮,待看清了出言的人后,脸上的表情却又快速变成了怀疑。 “赵延寿是耶律德光的旧臣,耶律阮得位不正,未必会像耶律德光一样器重他。而幽州将门,也不止是他赵延寿一家独大。”正在出谋划策的宁子明却毫无自觉,继续认真仔细地补充。 “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理清楚了再说吧!”骑军指挥杨光义向来看宁子明不顺眼,第一个站出来,冷眼冷语地提醒。“整天颠三倒四的,居然还顾得上算计别人!” “呵呵呵……”议事厅里,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除了韩重赟、宁采臣等少数人之外,其余绝对大多数文武,都涅斜着眼睛看着宁子明,一边笑一边摇头。 放眼泽潞节度使帐下,除了刘老大这种最近才投靠者,其余无论文武,有几个不知道宁子明的脑袋被砸漏过?虽然大伙不会真的把他当成傻子,却也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个足智多谋的主儿。在大家伙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一个最不聪明的人忽然跳出来夸夸其谈,不是哗众取宠,又是在干什么? 然而出乎大伙所有人预料,坐在主帅位置上的常思,却丝毫没有觉得宁子明的表现有何可笑。用手指轻轻敲打了几下桌案,低声沉吟,“嗯……,此言貌似很有道理啊,老夫先前怎么就没想到?” “啊——”这一下,众文武的笑容,瞬间就僵在了脸上。特别是骑军指挥杨光义,继续站在原地给宁子明挑毛病不是,灰溜溜地逃回原位也不是,两眼僵直地盯着自家靴子尖儿,尴尬得简直无地自容。 “赵延寿的义父赵德钧,当初就死于契丹人之手。耶律德光之所以重用他,也是无奈之举。毕竟韩知古执掌契丹汉儿司多年,门生弟子甚众。如果让韩匡嗣子承父业的话,风险甚大。”又敲了几下桌案,常思继续低声补充。目光深邃且冰冷,却没往众人身上分散丝毫。 韩知古乃是契丹第一任知南枢密院事,也是汉儿司的第一任总知。在幽燕各地的契丹国汉军当中,影响力极大。他的两个儿子,韩匡嗣和韩匡义,也都是文武双全,且为契丹人南侵立下了赫赫功劳。 按照契丹那边的常规,韩知古亡故后,他的职位就该由长子韩匡嗣继承。然而,耶律德光却大力扶植起了一个赵延寿。很显然,是在借助赵延寿之手,削弱韩家在幽燕的影响,以防这些“奴才”势力过大,到头来反倒骑在主人头上。 “细算下来,赵延寿做契丹人的知南枢密院事,也有十几年了。在军中的门生弟子数量,已经不比当年的韩知古少。”常思的女婿,侍卫亲军副指挥使韩重赟素来有举一反三之能,快速上前几步,用身体挡住杨光义,大声补充。 这句话,如同半夜时的火把一般,瞬间照亮了其他所有人的眼睛。大伙立刻接过话头,七嘴八舌地议论道,“的确,赵延寿在契丹人的南枢密院经营这么多年了,耶律阮未必就放心他。如今他又兵败辱国,实力大损,正好找个由头把他换掉。” “嗯,原来是用赵延寿制衡韩家,如今,又该用别人制衡赵延寿了!” “嗨,咱们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契丹人眼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