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几句安抚她的话……比如大可不必害怕之类。 但此刻车门虽然关着,她却能感觉到在车前,自己的主子正鹰隼般盯着这里,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竟逼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飞雪只能轻轻地将阑珊扶正了坐好,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阑珊的确是怕的,对于赵世禛,从最开始就是极度的惧怕,只是后来跟他相处之中,发现了他种种的好,乃至后来逐渐喜欢上,那种强烈的喜欢就盖过了起初的敬惧之意。 但是现在,阑珊重又体会到当初在太平镇跟荣王相见时候的那无法形容的恐惧。 她本来是不敢出去的,虽然明知道这区区马车挡不住什么,但仍是想要自欺欺人的留在车内,似乎这薄薄的车壁车门能够保护自己,让他无法进来。 她听见了那声“出来”,有些沙哑,好像是饱含了冬月里的风霜雨雪,沉重地向她击来。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对峙中,阑珊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窗外的风声,甚至听到后一辆马车上阿沅跟言哥儿惊疑说话的声音。 这让她清醒镇定了过来。 终于,阑珊深深呼吸,挪着仿佛已经僵硬了腿往前靠去。 原先飞雪出外的时候,并没有将车门掩上,只是半掩着,之前给风吹的微微摇晃。 北风小刀子一样从车门缝中袭来,阑珊伸出手,握住那冰凉的车门。 她鼓足勇气,才将车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带着冰天雪地里的凛冽寒意,从天而降似的,他一把握住阑珊的肩,生生地将她又拽回了车内! 车门在身后又虚虚地掩上了。 阑珊不由自主地又跌落了回来,后背靠在车壁上。 抬眸,对上那双刻骨铭心的凤眼。 赵世禛一手摁着阑珊的肩,一手抵在车壁上,她整个人在他身形笼罩之下,大有无处可逃之势。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两个人目光短暂的交汇,阑珊便败下阵来,她垂了眼皮看向别的地方,却正瞥见他玄色的斗篷边沿,竟是一溜儿晶莹的冰凌子,就像是冬月人家屋檐底下流淌的雪水结成的冰挂子似的! 但是这斗篷又怎么会结冰呢? 心神恍惚的刹那,赵世禛已经低头。 下颌传来手指冰凉的触感,然后是一个让阑珊再难忘记的吻。 她感觉自己碰到一尊冰雕雪成的塑像,所接触到的都是切齿刺骨的寒冷跟坚硬,甚至他身上的气息都是冷冽极寒的,这让阑珊情不自禁的有些瑟缩,甚至想要回避。 这细微的动作却给赵世禛察觉,他微睁双眸。 阑珊毫无察觉,只是身不由己地受着他的吻,所有给他遇见的好像立刻给抓住,吞噬,连同她的神智一起摇摇欲坠。 直到她总算有所反应。 阑珊抬手推了赵世禛一把,手触及的地方也一概的冷彻入骨,就像是推在了冰雪上。 这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又像是激怒了他。 阑珊甚至觉着疼,她不由闷哼了一声,那声音却给噎在喉咙中,无法出口。 她感觉自己要给荣王撕碎了。 就在这时候,车窗外有人低低道:“主子。” 赵世禛听见了,但也不当回事儿。 阑珊也听见了,那是飞雪。 她仿佛看到一丝希冀,才挣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