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暖原以为,这一觉睡到自然醒时, 生病的感觉会好很多。但是醒过来,昏沉的感觉却更加重了,桑暖睁开眼,房间里仍是暗沉沉的一片,没有一丝光线。她看着这满室的黑暗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窗帘没有拉开。 重重的光线被阻隔在窗帘外, 桑暖裹着被子,朝解宴的方向翻了个身,那边是空的, 没有人。她蒙着头, 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有人坐在她床边,那么黑的环境, 她勉强辨认出解宴的轮廓。 她睁开眼,又闭上。 头疼的症状依然没有缓解,但是比第一次醒来时好了很多。她问解宴,为什么不拉开窗帘。 “你会不舒服。”解宴倾下身, 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其实桑暖不挑睡觉的环境,有光无光,她都能睡得安眠。 “拉窗帘吧,”她将头枕在解宴的手上,“我现在不想睡了。” 解宴道了一声好,他站起来时那只手还被桑暖枕着。 他笑着说:“不想拉窗帘了?” 桑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笑着摇头,松开了他的手。 解宴将窗帘拉开,外面不是晴朗的天气,光线并不强烈。只是习惯了黑暗,乍一接受到光亮,桑暖不适地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才适应。 解宴拿过一个温度计,来给她量体温。 “还难受吗?”他问。 “有一点,应该要去医院看看了。” 桑暖想把温度计拿过来,但是解宴没有给。 “病人应该乖一点。”他坐下来,将温度计插、在她的胳膊下。 “医生快来了,再稍微等一会儿。” 桑暖迷惑地眨眼。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医生是解宴的家庭医生。慈眉善目的老人,他检查得细致,检查过后,他站起来,对他们说:“有一点低烧,没有多大的问题,可能因为抵抗力太差,才反反复复。” 他对桑暖温和地笑笑:“休息几天就好了。” 桑暖也回以一个微笑:“我还以为要挂盐水,是不是这样会好快一点?” 医生的眉皱起来,老人家的眉间因此有一道深深的褶皱。 “我不建议挂盐水,国人的思想里,感冒发烧只要一挂盐水就能痊愈,可挂盐水对身体也有危害。” 大约老人都爱唠叨,医生絮絮了很久,直到时间有点长了,解宴才送他出去。 回来时,桑暖坐在床上,又有点昏昏欲睡。可能生病的人都喜欢睡觉。 “药吃了再睡好吗?”解宴轻声地哄她,桑暖攥着被子,轻轻点头。 他把热水与药拿进来,透明的玻璃杯里,水在徐徐冒出热气,杯子没有把手,按理说,这样直接接触会觉得烫,但是解宴没有一丝被烫到的感觉,以至于桑暖怀疑,这热水其实并不烫。 “杨医生的医术精湛,但是或许因为以前做过大学老师,稍微爱说教了一点。” 解宴将水和药片放到床头柜上,问桑暖是不是觉得有点烦。 桑暖摇头:“没有,我倒是觉得很亲切,我高中时的班主任,也像杨医生一样。” 桑暖高中时的班主任虽然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大学生,但是却生了一副事事担心的心肠,学生的任何事情都放在心上。听到杨医生以前是大学老师时,桑暖有点好奇起来,她问解宴:“那杨医生,是为什么做了你们的家庭医生了呢?” 解宴垂着眼,专注地在看温度计上的温度,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的体温。闻言他只是掀起了一点眼皮,平淡地说了一句:“因为他有一个好赌的儿子。” 桑暖明白过来,对于赌博来说,大学教授的薪水甚至可以称得上清贫。由此可见,私人家庭医生的报酬是有多丰厚。 她可能毕生都请不起这样一个像杨医生一样的家庭医生。 解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花费太多时间,他将桑暖扶起来,要喂她吃药。 桑暖不由得笑起来,虽然脸色不佳,但她的眼睛依然灵动明亮,永远都有从天上摘下来的星光偷藏在其中。 “我只是感冒了,手脚都还完好,你这样让我感觉我其实是一个残疾人。”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