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给陈洛川的备注也就只是陈洛川而已,本来以为她差不多都快把陈洛川忘到脑后了,但这条迟来的说说,却唤起了尘封的记忆。 说说的内容很简单,看起来是少年随手拍下记录生活的照片,停留在光秃秃枝头的,唯一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下面的评论还是很热闹, “星野菠萝”的id依然活跃在每一条说说下。 江雪萤把这些评论一条一条看过,就好像一一旁观过了陈洛川的生活,心也被轻轻地牵动,并不剧烈,却像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口。 钱霏霏的态度带了点儿兴师问罪的意思,在下面问:?我桌上的超酸柠檬糖是不是你这个狗东西干的? 这种超酸柠檬糖,江雪萤也有所耳闻。 因为万圣节的元缘故,这几天学校里一直很流行这类的整蛊道具,造型和口味花样百出。 她只是没想到陈洛川也会恶作剧。 陈洛川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有点儿讨嫌般地道:万圣节快乐哈哈哈哈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陈洛川,眼前好像浮现出少年恶作剧得逞时明亮的笑意。 江雪萤微微一怔,遽然回过神来。 不对,她凭什么会认为陈洛川不会干这种事。 钱霏霏、超哥跟他是朋友。这个年纪的少年,哪怕再温暖明朗,对朋友或者喜欢的女生也能幼稚到人厌狗嫌。 这么一对比,他对上她的时候,倒是过分地温和客气了。 原本有些发炎的喉口,更加干涩,咽一口唾沫都有些隐痛。 人有情疏远近,对交情泛泛的人态度保守客气也是人之常情。 自从第一次一起五排的车祸现场之后,这是江雪萤又一次鲜明地意识到自己在陈洛川的社交圈大概处于什么样的距离。 在下面的评论中,钱霏霏跟梁超几个已经讨论起了圣诞节要去哪里玩。 这一刻,江雪萤突然升起了一股陈洛川很陌生,离他很遥远的错觉,认识差不多快一个暑假加一个学期了,除了偶尔一起打打游戏,她其实还是没能走进陈洛川的社交圈。 指尖悬停在点赞的图标上,又放下。总觉得贸然的点赞,十分格格不入,反倒会打破陈洛川他们这个小圈子亲密无间的气氛。 江雪萤转而点开了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 聊天内容停留在上个星期,精确到年月日的时间也像是一片片,小小的,飘落的枯叶。 她跟陈洛川的关系好像就是不联系,很快就又会退回原点,一直退到生疏的陌生人的地步。 就算她这个时候想再找个由头,也都显得违和突兀,更无从开口。如果运动会上她能鼓起勇气,现在会不会不太一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班之隔,也足够遥远。 意识到这一点,江雪萤指腹不自觉蹭了蹭屏幕,倒是被想象逼出了一股勇气。 她重新切回空间,略作斟酌,评论了两个字。 “好看!” 点击“发送”之后,她就开始等陈洛川的回复。 就是等了半天,依然没传来什么提示音。 她把表示信息的红点戳出来反复看了看,只不过是一条又一条的群消息。 就这样等了很久,一直等到教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漫天风雪也跟着一同涌了进来,江雪萤也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抬头看了过去。 正在做作业的同学发出抱怨:“冻死了!” “快关门!” 她抬头看到的正是段翔刚刚所说的去买糖的几人。 蒋乐天抱着两大罐棒棒糖,猖狂地大喊:“发糖了啊!发糖了啊!trick or treat!” 紧跟着他身后的就是池声,少年穿着件黑色的棉服,怀里也抱着一大罐糖,手里还提着两个小袋子。 凌乱的发间,清瘦的肩头都沾满了落雪,略微化了点儿,浑身上下似乎散发着热气腾腾的雪气。 眼睫也沾了点儿雪花,浅淡的双眼似乎比月色薄雪还要冷静两分,柔软的唇瓣被冻得有点儿失去了血色。 二班的同学欢呼了一声,一拥而上。池声可能是觉得挨个发糖略傻—逼,反正他该干的都干了,抓了几颗糖,就把糖罐丢回给了张城阳,明目张胆地旷工。 看到池声回来,江雪萤下意识丢了手机,朝着他的方向动了一下, 她本来是想问抹布的事的,但一看到正主,她就突然丧失了勇气。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