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我文悦在此立誓,今日我若不死,伤我师弟者,我必一一诛尽!” …… 此即为圣人,纵然天劫加身,纵然穷途末路,纵然千万人负于他,终将有人不惜一切地来到他的身边。 此即为人,纵然知晓不过以卵击石蚍蜉撼树,为了他们所想要守住的东西,他们也可以这样以血肉之躯前赴后继地冲上去。 易无双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手上,勉强撑住地面,终于站了起来。 “师兄?”龙粼粼听到动静,立刻回过头来,“你要去哪里?” 易无双没有回答,只回过头,看向了玄山的方向。 —— 数道困阵加身,殷梓被压在玄山主殿前的地上,几乎只能移动脖子。 自天劫台上的人开口之后,就没有人再有心思管过她,她被困在那困阵之中,目眦尽裂地看着天雷落了下去,落到那个看上去如此遥远的身影上。 她看到陆舫断臂,一步一步走到天劫台下,看到肖阮近乎赔上一条性命,也只挡下了半道天雷。 明恒高高地站在空中,手中催动天劫台的法器依然在转动。天雷一道一道落下,而后是狻猊齐渊与粼粼,还有更多的人,踩着鲜血立到通天阶上,最后却也只是在通天阶上留下了一捧新鲜的血。 殷梓突然发觉自己诡异地平静,她没有继续惨叫,也不再挣扎,她伏在那困阵之中,眼中却只余下了通天阶上的血色。 第七道天雷落尽,文悦也已经摇摇欲坠。而更高处,凌韶还在向上走,即便那天雷的威压让他每一步都有如走在泥泞之中,他也手脚并用地向上走着。 ——谁都不知道那一刻,他心里究竟是想着要去商晏身边治好他的伤势,还是只是想着起码不能让他一个人死。 而更高的地方,数百千倍的人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人以他们微不足道的力道去抗衡天劫之威。 寥寥数人,拼尽他们的一切去守护的东西,也不过是这些人的一点私心作祟就可以构陷的。他们流在通天阶上的鲜血,在上面那些人的眼中,也不过是台阶上的一点污渍,与谋划中的一些波折。 ——商晏合道巅峰,出口即是天道的代行者,即便如此,他坐在那天劫台上,那九道天雷也不曾为他停下过。 天道就是如此么?天道就这样看着么?容忍着这样那些恶行以最不堪的方式加诸于世间,容忍着通天阶一遍一遍地被鲜血染红,容忍着这一些堂而皇之地发生么? 都说是修道者循天道。 这算什么天道? 这算什么人世? —— 第八道天雷将文悦从通天阶上击飞了出去,凌韶尚还还没爬到通天阶顶,他听到了那动静,近乎绝望地抬头看向了再度汇聚起来的劫云。 他们终究不过是些连合道都没有达到的普通人,他们用尽全力为商晏做出的屏障,也没有能完全阻止前八道天雷落到他身上。 凌韶还在向上走,半透明的通天阶上,他看到商晏闭着眼睛躺在天劫台上,天雷一道一道地落下,若不是他的身体还在随着雷气颤动,他看上去大约已经死了。 凌韶绝望地继续向上走,他仰着头,看着天空中的劫云,心中企盼着再有人赶来此处,再有人能来挡下最后这道天雷。 然而谁都没有来,那劫云终究还是成了形,它比之前那几道天雷的劫云都要大,都要可怖。凌韶察觉到明恒向着此处而来的动静,可他什么都顾不上,只继续向上走。 劫云慢慢聚集,不断收缩,就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天雷,几乎在凌韶彻底绝望的那一刻,天空突然更暗了。悬在通天阶上方的劫云停止了收缩,仿若停滞住了一般,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那劫云居然裂了开去。 天雷轰鸣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然而谁都没有移开视线,在场数千人都沉默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劫云两翼破裂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