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是岳家的嫡子,这么胡说八道真的不怕天道惩罚么?” 班舒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拉长了语调:“圣人啊,你再不吭声的话,我这位小表妹怕是真的要记恨我了。” 殷梓猛地坐直了身体,不知为何,舌头有点打结:“……我师叔,师叔他真的在?” 低低的乐声响了起来:“我确实有模糊的感觉,既然雷主这么说的话,大约是真的。” 这声音听着还算平稳,不像是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了。殷梓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说话顺畅了一点:“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雷主了。” 班舒从旁看着两人各自沉默,一时又想起前天晚上看到商晏嘴唇上明显是牙齿磕出来的伤口,掩住嘴花了点力气才压下了嘴角的笑容,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严肃了一点:“虽说看晏圣人似乎没有立即闭关感悟的打算,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这次闭关总归是有些风险的,比起这个,殷姑娘这趟去缠身狱也算不得四平八稳。不管怎样,还是要好好告别才是。” 殷梓从这语调里听出对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一时有点恼,却又有些庆幸班舒在场才不至于彻底沉默。殷梓咬了咬牙,开始没话找话:“师叔,这一次,星盘上你能看到些什么么?”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殷梓话音出口,牙关就是一颤,差点咬到舌头。 “阿梓。”商晏的乐声倒是还算平稳,“我先前给你的手串还在么?” 殷梓翻了翻手腕:“带着呢。” “那是我早年做的东西。”商晏耐心地解释着,“假如敲开一颗珠子的话,里面必定还残存着我设置阵法时候的灵气。” 他停顿了片刻:“缠身狱西面是忘心斋,要是到时候没法儿从这个方向退回来的话,就往西走,去忘心斋找一个叫商茗的人。忘心斋不是个多么乐善好施的地方,未必愿意惹上麻烦,但你把珠子摔碎拿给商茗看,她会愿意帮你的。” “师叔,你要是不愿意再和忘心斋扯上……” “没有什么比你活下去更加重要的。”商晏打断了殷梓的话,“若是你晚些再走,我本来准备写封信的。现在的话,也只能这样了。放心吧,商茗会帮你的。” 殷梓听着前半句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师叔,我真的不会有事的。” “我觉得你还是听你师叔一句的好。”班舒极其没有眼色地插话进来,“我当初敢去刺杀煌姬,大体上是依仗着岳氏秘术隐匿了身形。我当时修为比你高两个小境界,也只有第一击得手了,紧接着就被打了个半死,差点没逃得出来。 我想你现在敢一个人过去,差不多也是仗着易氏的什么东西,不过煌姬这个人,没那么容易对付。她活得太久、见过的东西太多,就算她没见过这些秘法,凭经验也能把应对的办法猜出个七七八八。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怀月陵给煌姬准备的东西,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是一个缚灵阵。” 殷梓先前在秦国的时候见过缚灵阵,听班舒这么说稍微有点诧异:“我见过缚灵阵,我记得那个不像是能够困住合道的。” “你见过那玩意儿当然好,不过怀月陵的这个,是他们本山一直传下来的,一定比你见过的那个更大。”班舒想了想,“我想你见过的缚灵阵,最多最多大概能够困住元婴。而怀月陵的那一个,据说只要还没有渡劫,入阵就和普通人无异。要是真到那个时候,怀月陵启动了缚灵阵,你势单力孤,还要带着你弟弟,那必定非常危险。所以假如状况不对,不要多留赶紧逃走。” 殷梓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班舒自认还没说完,立刻反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殷梓认真回答:“假如缚灵阵启动的话,情况就会变得相当糟糕。所以要想杀死煌姬的话,一定要趁着怀月陵还没启动大阵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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