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跟在后面,不住地打量着另外两人的神色,可惜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道,昏暗无光,两边走廊凹凸不平的,似乎有什么壁画在上面。因为花重没有开口,谁都没有拿出发光的法宝,就这么静悄悄地向前走。行至半途的时候,甘子时突然出了声:“花师弟先前在地面上,受的伤严重么?” “稍微出了点血,已经止住了。”花重抬手看了看手上原本是伤口的地方,“抱歉,我当时不知道会这样。” “花师弟这话太见外了,谁都不知道会这样。”甘子时好脾气地安慰道,“陆师弟也这样觉得吧?” 陆舫一边客客气气地应了声,一边绞尽脑汁想着甘子时说的“这样”是指哪样。 走道很快就到了头,在走道的另一头出现了一扇漆黑的门。陆舫想着现在这三个人里似乎是自己修为最高,刚要上前动手开门,就看到花重已经抢先一步,毫不戒备地把手按到了门上。 昏暗的光线中,他看不清门上到底有什么,然而那阵蠕动和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却清楚地捕捉到了。缠绕在门上的东西因为花重的触摸而逐渐退去,花重没再停顿,伸手推开了那道门。 柔和的光亮从门内铺了过来,陆舫眨了眨眼睛,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几乎在下一个瞬间,骤然渗出的冷汗就打湿了他后背的衣服—— 他们刚刚走过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走廊。漆黑的树根盘根交错,拧在一起,那道走道不过是这些树根之间稍稍留下的一道两人多宽的缝隙。 光线逐渐变亮,视野中的一切也变得更加清晰,这些树根和先前那些柔软的鞭子状的须根并不相同,它们表面粗糙崎岖形状也算得上弯折遒劲,在那些形状奇特的树根上,还不时有膨大的、一串一串的根瘤支在外面,看上去几乎令人作呕。 陆舫只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想要扭过头去,然而余光中扫到那些根瘤里什么模模糊糊的东西止住的他的动作。陆舫向着走廊的方向去了一步,却被旁边的甘子时抓住了手腕:“陆师弟现在别过去,那些树根太危险了。” 陆舫因为甘子时这个这动作而经不住笑了起来:“甘师兄,我们刚从这条走廊一路走过来,何至于短短几息的工夫,这条道就变得危险了。” 甘子时哑然失笑:“这条道当然是一直都很危险——陆师弟莫非从未觉得么,除了那些须根嗅到花师弟血腥气而失控的时候之外,只要花师弟在身边,那就是安全的。陆师弟自己回忆看看,你进入安城的时候可是毫无动静、可怀月陵的那小子进到安城的时候,不是立刻就被攻击了么?” 陆舫神色一凛:“甘师兄你是说……” “陆师兄若是在意那些根瘤,不如进来这里。”花重并没有继续等他们聊完,他手里依旧握着那看不见的东西,已经半步走近了大殿,“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陆舫依然戒备地看着花重,听着这话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跟了进去。 这间大殿里的光比外面看上去更强一些,陆舫眼前短暂的空白之后,终于看清了殿内的一切。 大殿中央最显眼的是一颗脑袋大的、晶莹剔透的圆球,它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中,表面也并不平整,乍看上去像是什么内脏一般。这圆球周身散发着柔光,照亮着这一个大殿,而圆球本身正在一下一下地收紧、放松。 ——就宛如一颗心脏。 陆舫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大殿的四周。整个大殿的墙壁几乎都被黑色的须根布满,大大小小的根瘤挤在粗糙的树根表面,乍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大殿中央那颗球上的光芒因为有人到达而愈发亮了起来,那些半透明的根瘤内部在这光线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陆舫看到了人。 宛如还活着一样蜷缩在其中的人,半个身体已经只剩下骨头的人,被密密麻麻的须根拧得不成人样的人,几乎只剩下骨架子的人,老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无一例外,都被那些根瘤的外皮包裹着,附在那些树根之上。 “铿——” 花重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却没有阻止。倒是甘子时再一次伸手拦住陆舫:“陆师弟,他们救不会来了,你这一剑下去,只会搭进去你自己的性命。” “这就是安城的人?”陆舫的语调因为震惊而略有些尖锐,“还有先前失踪的那些弟子?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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