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见,他不是唯一听到这句话的,只不过殷梓的反应完全不同,他一下子回过头去,啧了一声,一脸二十四孝好弟弟地看着轿门:“姐姐是累了么?我们要不要要就近休息一会儿再进宫,我看到那里有一家酒楼,也让你补个妆,调整一会儿再去见二王子殿下?你看,大家都这么热情,跟在轿子周围呢,他们一定也想多看看你的呀~” 这回易无双安静了一阵,然后发出声音来:“别多耽搁。” 冯洛察觉到轿中人大概是气急了,赶紧传音过去安慰了一句:“您千万不要生气,你看你们每个月都要吵几回,你又从来没吵赢过,应该早就习惯了对不对?”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冯洛心满意足地觉得,易无双一定是被安慰到了,所以冷静下来才不说话了。 轿子向着城中走了不远,就有另一队人马迎了上来。这一队人大多骑着马,马匹也并不健壮,远远看过去马步都有些歪歪扭扭。倒是最前面的白袍青年却并没有骑马,他不紧不慢地走在马队的最前面,却依然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紧跟着殷梓走进来的守军赶紧低声提示道:“那是我们的新任国师大人,也是位仙人。” 殷梓顺着守军说的方向看了过去,随即赞同地点了点头。只见着那青年虽在地上行走却丝毫没有带起尘土,周身衣服无风自飘,更显得他显得仙风道骨。 ——这确实是位修士,就差没在脸上刻上“我是修士”四个大字了。 这么两眼互相打量的工夫,那青年已然走到了车队前面,停下了脚步,也不说话。殷梓稍微打量了一下整个队伍,这才从灵兽背上翻了下来,装模作样向着青年拱了拱手,刚刚起了个头:“晚辈玄山派殷梓……” “殷公子言重了,此乃俗世,不拘修道的辈分。”青年半睁着眼睛,依然保持着俗世王公贵族们所追捧的世外高人的形象,“我乃秦国的国师,本名凌韶,若是殷公子不嫌弃,大可直接用本名唤我。陛下听说车队的到来,已安排晚间在宫中设宴静候诸位,殷公子与二王妃一路舟车劳顿难免辛苦,不妨随我先去休整一番?” 殷梓看着也不是诚心想要打招呼的,听着对面这么说了也不再推辞,只抬起头笑眯眯地问:“多谢凌国师提点,只是殷某冒昧一问,二王子殿下不曾亲自前来么?” 和向前与守军搭话时候的和善不同,殷梓现在这语调怎么听都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可惜这位凌国师愣是撑出一脸听不懂你们凡间俗事的模样,半闭着眼睛打太极:“我听闻二王子今日去野外狩猎去了,一时赶不回来,还望二王妃见谅。详细状况我等臣子不好多问,还请二王妃晚间席上亲自问过陛下。” “那真是遗憾。”殷梓甩了甩手里的扇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微微眯着眼睛笑,“那辛苦国师带路了。” 大概是担心被凌韶察觉出什么来,从他们接上头开始,易无双就没再传声出来。凌韶带着他们在王宫别院落了脚,东西还没放稳,那边秦王已设下晚宴、命他收拾完毕尽快入宫们的旨意就到了院子。 这道旨意来的很急,听着全然没把玄山派来的人都当自己臣下使唤,旁边冯洛听着当场脸色就黑了两分。而位凌国师确实是位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这边安排妥当了,立刻借着去安抚陛下情绪的名义先走了一步,省得留着两面受气。 殷梓心平气和地接了旨,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一扭身进了里屋,眼见着易无双已经把火红的嫁衣脱了,随便换了件黑色的外衣,一脸铁青地坐在床边上。殷梓没忍住笑了出来:“无双多穿点,别看白天这么热,荒漠里头晚上冷呢。” “你又在说笑了,无双师姐都结了金丹多久了,当然是寒暑不侵的。”冯洛眼看易无双神情更差了两分,赶紧跟上缓和气氛,碍于门外还有侍从们在也不敢多说,“去面圣穿太多像什么话。” 殷梓斜了他一眼:“小孩子别啰嗦……去外面拿点水,顺便从行李里找几颗明目醒神的灵药来,一会儿无双上了妆就不太好吃东西了。”她这么把冯洛打发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随即从箱子里翻出一堆东西来,不由分说抓了易无双的左手,开始一个一个地给手指涂上红艳艳的指甲油。 冯洛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陡然间静了下来,等了片刻,一直沉默的易无双给周围施加了一个阻隔声音的术式,随即出了声:“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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