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要害去的, 他再不求饶,就晚了。” 厨房突然开了门,阿毳跛着脚一步一步朝着闻东这儿挪过来, 隔着三四步远, 朝着姜多寿打了个招呼,也不避讳, 直接说:“凌家有动静了。” 闻东又把门打开了一半,示意阿毳:“说。” “中午吃完饭后,先生不是让白先生和乔小姐默默护着凌家, 防止猫妖灭了庆嫂的口吗?” “嗯。” “猫妖倒是没去。”阿毳皱眉, 神色紧得很,看了看天色,现下天还敞亮着, 可估摸着也得五六点了,“但是凌家的那位太太,陈沅君,自己一个人,去了南华街的院子。” “她去做什么?”闻东大打开门,从屋内出来,他许久没在白天出来透气了,外头的太阳还有些刺眼,他些许的不适应,眯着眼,只觉得那火球一样的太阳就在自己眼皮子跟前爆燃。 “不晓得。”阿毳一边替闻东从屋内取出了一柄遮阳的大伞,一边解释,“乔小姐和白先生已经跟着赶过去了,可那十三夏的院子里,如今不仅有她自己和肖洛明,龙灵友也在啊,两位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姜琰琰听到声儿,也跟着开了门,姜多寿瞅见了,只示意了一下:“丫头,去拿棺材钉,咱得走了,要出人命了。” 南华街,街尾。 十三夏的身子,疲软得很,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吸人血了,她仰面躺在床上,嘴角的血液干涸成渍,她舍不得擦,用力闻的时候,似乎还能闻到丝丝血腥味。 就差那么一点儿,那妇人的身子虽然羸弱年老,可总比没有好,她牙口都已经咬进去了,却偏生!被几个不识好歹的破了局。 肖洛明也是个没用的,用个木栓套着门算怎么回事儿,那木栓被一拨蚂蚁生生地给直接啃断了,两截残木还落在门口没人收拾呢,十三夏斜躺在床上的时候,透过屏风,还能看到那地上的木茬子,她咧嘴笑了一下,只动了一边的嘴角,斜着,扬着,狰狞得很。 这份笑,是笑给坐在自己跟前的女人的。 这女人二十八.九模样,黑亮盘顺的头发挽成了一个规规整整的发髻,别在脑后,额头一丝碎发都没有,顺着发际线光溜溜地往后梳,纵然是这样不讲究的发式,也掩盖不了这女人本身的精致和美貌。 高鼻梁,柳叶眉,桃花眼,原本是一副招桃花的美人相,却被她从头到脚的一套黑色损了几分温婉。 她穿着一双黑色绸面的布鞋,除开这鞋面儿上的一对儿茉莉小花,她浑身都是黑色。 褂子是黑的,长裤是黑的,腕上的镯子是一串黑瞿石。 龙灵友是下午两点到的,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十三夏便晓得,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肖洛明不是真的寡言少语,人家这是没遇到自己想要说话的人啊。 “门主,喝茶。”肖洛明自旁边恭恭敬敬地端了一盏茶来,里头搁了一朵大皇菊,泡开了就占了满满一盏,盏底和茶水面上飘着几颗枸杞,怕龙灵友觉得菊花苦,还放了甘草片,黄芯的,看着就甜。 龙灵友只瞟了一眼,没喝,朝着床上的十三夏下了最后一次通牒:“你说要考虑一会儿,这都从三点到五点多了,两个小时,考虑好了没有?” 十三夏看着床顶,昆明蚊子不多,草蚊子还不咬人,家里头常年挂蚊帐的少,可十三夏喜欢,特意让肖洛明四处寻了挂上。 顶上的蚊帐凑紧束起,像是一朵半开的喇叭花。 龙灵友又催了一次:“借蛊养身子,这种法子之前龙家也用过,从未失败,想来,总是比你现在拖着一具焦烂的尸体饮人血要好,血的味道,挺不好闻的吧,带着铁锈味儿,黏糊糊的。” “十三夏,你原本修的是善道,可你现在是妖了,还在乎那么多吗?与其被可望而不可及的鲜血控制,倒不如,靠着龙家的蛊虫,重获新生,况且,你不想用,也得用,毕竟当时给你起尸的时候,就已经给你埋了蛊了。” “我晓得你四处吸血,就是不想长久依赖我龙家的蛇形蛊,你左防右防有什么用呢?你防不住的,你的命,早就在龙家手上了。” 十三夏突然起身,偏着头看着龙灵友,声音像是绕了好几个弯儿:“这人的一生啊,快乐总是来之不易,痛苦却唾手可得,龙大小姐,你觉得呢?” 龙灵友皱眉:“你什么意思?” 十三夏慢慢伸长腿,动作木楞,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她小心翼翼地把黑漆漆的脚尖蹿进鞋头,趿拉着鞋子,坐在龙灵友对面,还没说话,院子外头却传来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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