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只能被你们拿来,当做换取一生平安的筹码,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给我定的那门婚事,看中的根本不是那家人有多好,你们看中的,是那家人的权势,你们在乎的,是父亲的前途。” 虞夫人抿嘴:“可那家的,也是独子,我听说……。” “都是你听说的,你听父亲说的,对吧。”虞秀芹手背往脸上一擦,奋力擦干泪水,她复又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姜琰琰,笑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是装的?” 姜琰琰耸肩:“看到你的第一眼。” “那你怎么不直接和我爸妈说,非得……非得让我欢喜一场,又落空一场。” “我说了,你爹娘信吗?”姜琰琰眼神微微往下,看到虞夫人不自然地捏了捏自己的手。 虞夫人起身,不敢直视姜琰琰,只说:“今日麻烦姜小姐了,喜鹊,送姜小姐出去,至于礼钱,我们虞家明日会送到的。” 又被赶客了。 姜琰琰没多说什么,虞家小姐未婚先孕,又装疯抗婚,这本都是丑事,虞家这种人家,财、权、钱都是次要的,名声才是虞家最看重的。 如今虞家的丑事被姜琰琰一件件地揭开,就像是把人捂藏了许久的伤口打开吹风,能不疼吗? “你等等。”虞秀芹突然起身,她伸手抓着姜琰琰的胳膊,拽着姜琰琰的袖子,不让姜琰琰走。 “你再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 姜琰琰皱眉,她晓得虞秀芹问的是谁,还不就是吴勤呗。 姜琰琰顿了顿,直言说:“刚才,是假的。” “我知道,”虞秀芹张嘴,半晌无话,突然狠狠一咬牙,直说,“可就算是假的,也让我再见他一面。” “痴情不一定会有好报的,”姜琰琰声音放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多情总被无情扰,我劝你,看开吧,诚如你说,人家答应将来带你走,可若是真喜欢你,为什么要许诺‘将来’这两个字呢?” 虞秀芹稍愣,只听到姜琰琰说:“将来这两个字,本来就包含了无数的可能性,你期待诺言实现的可能性,也要接受落空的现实。” 虞夫人轻轻扶着虞秀芹的胳膊,又眼神示意喜鹊把门窗都看好,声音万般温柔:“花儿,不管怎么样,你没疯就好了,没疯就好了,你都不知道,你父亲和我有多担心。” 姜琰琰走出屋子,示意丫鬟喜鹊不必送了,自己来了这么几趟了,认得路。 垂花门下,姜琰琰取下挂在上头的铃铛。 “我恨你!我会一辈子恨你!” 姜琰琰回头,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又是虞秀芹。 正巧,一只鼬鼠从墙头落下,脚尖一落地,又立刻幻化成了人形,这是阿毳。 “年轻姑娘都这样,父母一管,她们张口闭口就是恨啊恨的。”阿毳安慰姜琰琰,又说,“阿蚁来了消息,说先生那边已经回来了。” “我怎么觉得,虞秀芹这一声恨,是说给我听的。”姜琰琰收起铃铛,塞进百宝袋里,继而自顾自笑了一下,朝着阿毳,“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这天下间,恨我的人多了去了,虞秀芹的辈分,只能排到末尾。” 阿毳点点头,正准备窜进神识里通知鲶鱼精阿年可以拖船等着了,姜琰琰却突然说:“不着急,咱先去抓个钉子。” *** 姜琰琰这一趟,在虞家从黄昏待到了月下。 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了。 一钩上弦月挂在西天。 长沙如今戒备严,半夜老百姓也不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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