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琰琰瞅着天叹气:“到底是贵客啊,出门都不要靠脚的。” 杜秋明:“我又不知道小神婆你也在。” “罢了,我两条腿走起来也快得很,需要这个?”姜琰琰好久没坐过黄包车了,上一次,还是虞家请了她去改风水,簇新的黄包车,拉杆被刷得黑亮黑亮的,遮阳棚子一拉,一片阴凉,就连靠背都泛着一股好闻的味儿。 姜琰琰欲走,袖子一紧,回头一块,闻东两指轻轻扯了扯她袖子:“一起。” “不好吧。” 闻东又说:“不然,我热。” 姜琰琰顿足不前,闻东故意激将:“怎么,你不敢?怕我吃了你?” “这车能坐两个人?” “没事,你瘦。” 行吧,能不动腿的时候,姜琰琰连嘴都不想动,安安静静坐上黄包车,拉扯的车夫把拉杆一抬,提溜地就往警察署跑。 闻东就坐在边儿上呢,两人挨得挺近,闻东的袖子贴着姜琰琰的手腕,路过那小水沟的时候,姜琰琰忍不住看了一眼,耳畔忽而传来闻东的声音:“明天中午十一点的船,出发,去夷陵,船票我已经让阿毳送去给你爷爷了。” “哦。” “不激动?” “我需要怎么激动?” ——不就是出趟远门吗? 闻东看着她,郑重其事地道:“长白山万灵洞的九尾狐狸是你干娘吧,姓胡,专门替我办户籍文书的。” “嗯?” 闻东又道:“每次我修功德,她都求着要跟在我屁.股后头学,我都不让,如今你越了你干娘的辈分能跟着我,你不觉得荣幸吗?” 姜琰琰回眸看着闻东,眼睛眨了眨:“不觉得。” 闻东:…… 得,自己就不该和这个小骗子多说。 姜琰琰想了一圈,问:“那阿毳是怎么跟着半神的?” “早些年,我从捕兽夹里救下来的,他为了报恩,非要跟着我,我也说不需要啊,可他死心眼,非要跟非要跟非要跟,我也没办法。”闻东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一股子松懒劲上来了,闻东半打着哈欠说,“这些年,我也算是救过不少人。” “为了修功德吗?” 闻东瞥了姜琰琰一眼,这小丫头的脑子里塞的东西还真局限,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境界。 “我这叫慈悲为怀,”闻东纠正姜琰琰的“错误认知”,又感慨说,“当时我刚和天帝定下契约,需修一百年的功德,心有不甘,那时候,年纪轻,性子傲,想着我本就是半神,还得屈尊降贵,帮助凡人,他们也配?” “可某日,我站在京城的望楼上,看着百家灯火,随着宵禁的梆子一点儿一点儿熄灭,像是群星散场,天地徒留我一人,怃然明白一个道理,凡人一生,寥寥几十年,或喜或悲,生老病死,不管生前荣华还是一生贫潦,死后都是同归一处,可有些东西却消磨不散,亘古弥新。” “是神?” “不是。”闻东拖了一个长音,他看着姜琰琰,语气掷地有声,“是人间道义,是长久的太平,是秩序,是公正,是我们作为神需要守护的东西。” 姜琰琰抬手指着被押送走在前头的尚修勉:“正义不正义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姓尚的,就算是送进了警察署,春柳的事儿,他要是一口咬定和自己没关系,从现有的证据看,也定不了他的罪,半神,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所要守护的正义和公道,怎么维护?” 闻东抬头,天上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细蒙蒙的雨水落在脸上,带着夏日独有的温热。 “这份功德,既是你的,自然是你解决。” *** 警察署门口,蹲着一个人,戴着顶草帽,遮住面容,双.腿扒拉得很开,蹲出了一副地老天荒的架势,他张口就说是来找人的,可警察署的门卫也没见过这人,怎能让他随便进去? 瞧见杜秋明一行人过来,这人立刻起身,奔着杜秋明就去了。 “表哥,诶,这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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