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书架和一张电脑桌,该有的都有。 林甘在床边坐下来。 周远光给她倒了杯热水, 让她捧在手里。 她的眼眶还红着, 依稀还能看出刚刚哭过的痕迹。 周远光拉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现在可以告诉我, 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的嗓音温润敦厚,做足了倾听者的姿态。 林甘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杯,热气缓缓升上来, 在半空中盘旋继而消散。 她不开口,周远光也就等着。 “没关系,不想说我们就不说。什么时间你想说了, 我都在。” 林甘喉头滚动了下, 开口有些艰涩。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哪怕和别人提起来都不觉得如何的东西, 面对你, 就羞于出口了。” 她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玻璃杯, 眼神放空。 “我觉得‘心肝儿’这小名就是在嘲讽我。” 林甘手用力捏着玻璃杯, 细细的青筋爆起。 周远光眼睛里闪过“心疼”的情绪, 他低头双手覆在林甘的手背上。 像是在安抚。 “我记忆中,从小他们就吵架。他嫌弃我妈妈管束他太多,就在外面找别人。他越不回家, 她就越恨;越恨就越挣扎,就越不愿意松手。拖了这么多年,终于都要结束了。” 她低着头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说到“结束”两个字的时候,她怔了下。 好似一切真的“结束”了,释然、恍惚又觉得痛快。 即使“他”和“她”说得寓意不明,周远光还是听懂了。 越懂她一分,心疼就加重一分。 “外面的女人怀了孩子,肯定得离婚啊。就算他能拖着养两个家庭,那女人能愿意吗?她跟着他不就是图钱吗?不离婚,他万一真有一天死了,她一分钱也拿不到。” 林甘“呵”了一声,“可不就是把人往死里逼吗?主要我妈……她死活不愿意松手啊。” 后面是喃喃,“他有什么好的啊,搭上了前半辈子,不赶紧止损,后半辈子也要搭上去吗?” 窗外是棵高大的白杨树,只不过冬天就只剩下了枯枝。 雪下得厚极了,却没停,给人一种“永远不会停”了的感觉。 周远光凳子往前,将林甘的腿并拢夹在他两腿之间。 外界的力迫使她抬头看他。 他什么也没说话,只一双眼睛深深望着她。 目光纯粹,他眼睛里只映着她一个人。 林甘沉迷进去,她总能在他这里找到存在感和归属感。 都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可林甘却知道,他都懂。 周远光是她生命里的一棵树。 错过了春,错过了夏,也错过了秋。 她遇到他的时候,是这样飘雪的冬。 他留出深邃的树洞给她冬眠。 而她,就化身成小鹿, 停下来,躺在他怀里。 …… 周远光拿了她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而后前倾去抱她。 “我在。”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