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转学后的一天晚上,神似母亲的阿姨没有预警的出现在门口. 外婆立刻送上万用朴克牌脸,将阿姨晾在门口,我尷尬的只能在旧钢琴盖上继续念书. 「妈…」阿姨一脸委屈的小声喊. 「…」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找到他了,姐姐的老公.」 「…」 「妈…我需要辰轩.」 「不可能!」外婆停下脚上缝针车斩钉截铁地回. 我的笔停在空中两秒.爸爸? 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关于我自己-外婆总是没告诉我太多关于我出生前的故事. 朴克牌脸外婆迅速从座位起身,拽着阿姨的手到厨房,为的是想要避开我的耳目. 但家里就这么大,在任意一个角落打喷嚏都能传遍整个屋子,我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偷听着. 「妈!」阿姨在厨房大声的说,完全没有想要回避我的意思:「你根本就养不起辰轩!」 外婆当作没听见. 「妈,你听我说,都市有很多资源,辰轩可以在那受更好的教育,她在这跟你受苦,你有想过姐姐会开心吗?」 「不关你的事!」外婆怒吼回去. 「他有爸爸,他爸爸是应该负责任…咳咳咳…」阿姨似乎长期就有声带上的问题,原本有些沙哑的声线现在几乎只剩气音. 「哼!你能做什么?我难道不了解你吗?看到人家有钱就想去捞一笔,然后呢?买毒品吗?还是再被送警察局?然后我帮你偿还欠债吗?」外婆字字清楚的气势压制阿姨. 「妈!你什么都给姊姊!姊姊就是比较会念书而已,我喜欢弹琴错了吗?我沦落到这地步难道你都没有错吗?」阿姨用沙哑的声音哭吼. 「…」外婆顿时没了声音. 我想起过去外婆被讨债的情景,还有时常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这样的外婆能撑多久?我得做点什么. 当我反应过来时,我人已经站在厨房门口了,深深吸一口气,我坚定的注视着阿姨,像是在跟从未听见过声音的母亲说话. 「阿姨,告诉我该怎么做.」 外婆依然没有接受让阿姨扶养我. 那天阿姨最后还是拖着眼瞼下的沉重黑眼圈离去,她离去后我受不了跟外婆大吵了一架. 「阿嬤,我想去都市…」 「不准去!」 「为什么!我有爸爸我可以去找爸爸!」 「哼,你知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吗?」 「但至少我不用每天吃地瓜!」 「…」 阿嬤看着我,像是看见了过去什么一样,原本兇悍的目光突然软化下来,她看的发怔,我与她对视一会后才开口叫她:「阿嬤?」 她垂下头沉默不语,叹了口气. 「你真的跟你妈很像.」她扔下这话起身离开客厅. 没隔几天,社会局的人来了,连同告状的阿姨一起. 社会局的社工对家里环境各种检查,也对我跟外婆询问各种平常遇到的问题,外婆的收入被调查的一清二楚,他们不停地在纸板上抄写,原子笔咚咚地如雨落下,外婆不如以往地剽悍,反而是有些失落地坐在客厅藤椅,不时抬头用乞求的眼神求助社工. 「你是辰轩吗?」一个斯文的男社工问. 「恩?」 「你几岁?」 「十岁.」 「你喜欢弹琴吗?」他按了一下我身后老旧钢琴琴键. 「喜欢.」 「那叔叔问你喔,你比较想跟外婆住还是跟阿姨住?」 外婆对我微微摇头,眼里带着一丝丝希望,留下来陪阿嬤好吗?我可以听见她这么说. 「辰轩,阿姨可以教你弹琴喔.」阿姨隻身挡住外婆的视线. 「没关係,你可以想一下再决定.」男社工蹲下来摸摸我的头. 「不,我已经决定好了.」 「喔?」男社工有些讶异. 我再次与外婆对上眼,看着她苍苍白发,手臂已经有些皱褶的皮肤,缓缓地说出几个字. 「我想跟阿姨住.」 阿嬤,对不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