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汽还斥着淡淡的土腥之气,这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带着洗去尘埃的清新之气。 她的手指捏着发簪,红宝石攒梅样式的发簪在她的手中灵巧转动,这发簪也是赵淮之赠与的。 “小姐。”染春鼓足了勇气,终于开口。 “怎么了?”简宝华问道。 染春开口之后,简宝华才知道她与赵淮之的私会,在染春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许多次想要开口,因为从未曾亲见赵淮之待简宝华的亲密,总是不好说什么,如今两人越见越频繁,她觉得这般下去不大合适,终于选了这个并没有旁人的别院里,说出了她心底的话。 “若是江宁世子心中有小姐。”这话说出来,染春便是皱了一下眉。 简宝华瞧着染春的面容,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在染春或者其他人的眼中,赵淮之喜欢自己是一件很难想通,让人困惑的事。 “应当提亲才是。”染春说完了这句后,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头大事,“再说了,柒夏这丫头,跑得越发勤了。” “柒夏的事情,就随她去了。”简宝华说道,柒夏的大哥沉溺于酒、色与赌之中,前世的时候就因为他的这毛病,在今年的这个夏日里死了。而柒夏很快也到了年龄,家里要给她赎身要嫁人了。 她容着柒夏,一来是因为柒夏在她的身边,得不到什么消息,她大半的时候都是在女院之中待着,若是外出,也往往带的是染春与平月两人;二来是因为柒夏要去简宝珍那里去要好处,简宝珍免不得要给她银子,简宝珍是肖氏带来的,简宝华不愿意落得一个苛责嫡妹的名声,每月的分例比照其他的闺秀往多的给,但因为柒夏去简宝珍那里,简宝珍总是要给柒夏好处,一来二去,她能有什么银子在手? 简宝华有前世的记忆,如今的简宝珍远没有上一世的阔绰,在外的每一分银子都要掰开去花。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钱的简宝珍,自然无形之中就闭塞了耳,不晓得许多京都里的消息,不晓得平静之下暗藏的波涛涌动。 “这……”染春说道,“总没有日日防贼的。” 简宝华听言弯唇一笑,前世自己待柒夏好,她身边没有尽心尽力的染春,没有会功夫的平月,只怕简宝珍把自己的状况摸得是清清楚楚。如今染春的口中,把柒夏比做一个贼,简宝华失笑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前世有些可怜,闭目塞听,分不清藏在笑脸之后的真情与假意。 染春见着小姐的笑容,心中莫名。 简宝华握住了染春的手,“别担心我,我心中万事有数,你只消做好自个儿,准备好嫁人就好。”她看着染春的眉眼,“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要嫁人了,所以才……没曾想你竟是担心我。” 染春提到了嫁人,面上一红,无措地低头想要掩饰面上的羞涩。 简宝华笑了笑,“行舟求到我面前,我竟是没曾想过他看中了你。”上辈子的时候,染春被她的亲人寻到,另嫁他人,行舟并没有娶妻,孑然一身。他们曾经断掉的红线,在这辈子被重新串联起来。 “行舟的性子沉稳,做事也是细致,与你十分相似。他只是一人,今后你嫁给他了,两人相携,日子过得简单,挺好。”简宝华笑道,“嫁人嫁得好,这是好事。”简宝华眯了眯眼,因为上一世染春另嫁他人,简宝华特地先前同她问了,在家乡有没有定过亲,染春的答复是摇头。 上辈子染春的那亲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简宝华心底未解的疑问。 染春的耳廓有些发红,瞧瞧看了一眼小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姐的性子稳重下来,不再痛柒夏玩到一处,她万事有了自己的想法与主意。 此时简宝华含笑的模样,哪里像是比自己还小三岁的模样,忽的觉得江宁世子看中小姐也不奇怪,这样的小姐,没法把她当做孩子来看待。 “我与淮之……”简宝华第一次在旁人的面前称呼他为淮之,笑意从眼角溢出,“若是他现在像我提亲,你觉得怪不怪?我爹爹怎么看他?”简宝华想到这里,笑容越盛,摇摇头,“他会等我。” 染春没有说话,简宝华从她的眼底读出了她的忧虑,若是赵淮之不等了会怎么样? “有些话,入了你的耳,旁人的耳便不要入了。”简宝华凑到染春的耳边,声音细细小小,“那时候也不耽搁我再寻人嫁了,不碍事的。”成了亲也有和离的,她喜欢他,却也在心中划出一道线,做出最坏的盘算。 染春并没有觉得简宝华寡情,心中松了一口气,小姐有盘算就好。 “小姐。”平月忽然进入,急匆匆的,“刚刚别院的王嬷嬷差人来说,院子门口倒了一个血淋淋的人,不知道如何是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