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简宝华见到了清歌之后,当即就愣住了,不是因为这清歌生得美丽,而是因为她生得很丑。她的半张脸清秀,半张脸狰狞,红色的胎记毁了她的半张脸,也毁了她的人生。她弓着背,头深深地埋着,抱住她的琵琶。 “啊。”周若苒被吓了一跳,语气也是嫌恶,“表哥,你怎么……你怎么让一个这么丑的人唱曲!” 听到了周若苒的话,清歌的头埋得更深了,她抱住了琵琶,双手是那样的用力,指尖都犯了白。 “还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说实话?”赵淮之的下巴微微抬起,漫不经心说道,“你应当怎么说?” 赵淮之吊儿郎当的态度,让她沉稳了下来,身子也不再发抖,轻轻开口,“这位姑娘,我虽说长得丑,唱曲是长的很好的。”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听不出与寻常女子有什么不同。 周若苒的眉头依然皱着,而清歌站在原处,忽的手指抚在琵琶上,指尖拂过,琵琶声响起,她开口唱了起来。 第一个音便镇住了简宝华,很难想象她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听到这样的曲。滴滴的雨落下,女子靠在窗边,想着过去的事,那童年的美好,那情窦初开的羞涩,那如同狂风骤雨的巨变,最后只剩下落魄靠窗,雨打小窗,淅淅沥沥,女子就这样靠着,坐到了天明。 等到声音骤歇,简宝华才发现,她的面上已满是泪水。 第9章 水晶镜 赵淮之先前听过清歌的曲,听着她的曲,想起了她的事来。 清歌手抚琵琶,轻音曼曲,随着曲的内容,眼也露出诸多的情绪。她唱的是曲,唱的也是她的一生。原本清歌面上只是眼角有胎记,六年前怀了孩子,胎记忽的扩散开来,原本清歌是唱班里的台柱,也有情郎与其厮守,两人过小日子也是顺遂,而一切因为她的胎记扩散,风雨骤变,她孤身离开了姑苏,腹中怀着胎儿辗转到了京都里。 先开始清歌还有些积蓄,她因为面上的胎记避而不出,清歌日子过得节省,也架不住日积月累的小号。直到实在没法子,鼓起勇气想要重操旧业,又没人敢用他,一直到遇上了赵淮之。赵淮之对她的怜惜也不是凭空生出,纯粹因为偶遇,见她如此境地不忘照顾女儿,心中触动,便让凌云阁暂且留她,让她赚些小钱,可以养活女儿。 赵淮之的双手环胸,斜靠着屋内柱,打量起屋内诸人,他的目光落在了简宝华的身上。 她听得懂清歌的曲,她的哀伤是那样的明显。 如果是其他的孩童,露出这般如同成人一般的表情,许是说不出的怪异。而简宝华不大一样,她身上原本就夹杂天真与成熟,这流露出的罕见的脆弱,让人只想要把她捧在手心之中,让她不受风雨的侵袭。小小年纪便这般,以后长成又会如何? 想到了周若苒说过,简宝华是没有娘的,爹爹被外放,她留在京都的外祖家中。没娘的孩子啊,赵淮之的眼中一黯,目光转向了小表妹,周若苒的眼瞪得极大,面上痴痴,为曲音所震,她听不懂曲中的爱恨情仇。这才是孩子应有表现。 他原本也是天真懵懂,娘亲病中那一年迅速成长。赵淮之想到过去的事情,对简宝华有了怜惜,曲音将落,他拿出袖笼之中的手帕,弯腰替她擦去泪水。 简宝华原本沉浸在曲的世界之中,忽的面前投射阴影,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一只大手就托住了她的背,“别动。” 她可以感受得到轻纱在她的面上拂过,小心地擦拭她面颊上的泪。心中蓦地狂跳,她到底不是个孩童,赵淮之弯着腰,琉璃色的眼里是认真,仿佛在做天下最重要的事,她感受到了被眼前的人呵护。那温柔裹挟着她,将她淹没。 “小丫头今后还是少听这样的曲,哀而不伤。”赵淮之说道。 简宝华的眼眶还有些发红,她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