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什么要被划那么多刀,而不是被捅?”张局皱眉问道,“要知道有时候杀一个人只要在要害部位捅一刀往往就解决问题了,这么多刀,不就是折磨的性质吗?” 章桐点点头,指着尸体解剖相片中的特写:“‘划伤’和‘捅伤’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如果只是单纯地指伤害程度来说,‘捅伤’绝对要比‘划伤’严重得多,但是后者所产生的出血量远远大于前者,只要足够深,创面足够大,那受害者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只是我不明白的有两点,其一,凶手明明在折磨死者,却又为什么要刻意减轻死者所受到的痛苦?其二,凶手为什么要拿走死者的牙齿?三个人的牙齿都没了。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说着,章桐看了看卢浩天:“后来我和卢队经过沟通后一致认为,减轻死者痛苦这一点再加上死去的三个人都曾经是我所经办的案子中的相关人,凶手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但是从死者身上的‘伤口’和‘牙齿’这两个特殊的讯息来看,他真正要找的,或许是我的父亲,只是因为我父亲在二十多年前已经死了,所以可以理解为是父债女还。” “赵家瑞案件中死者并没有丢失牙齿啊?”高工问道。 听了这话,章桐点点头:“高工说得没错,确实没有丢失,但是赵家瑞父亲的身上却发生过相同的一幕,他在当时虽然被定性为酒后意外,可是却无法解释死前一口牙齿到底去了哪里?话说回来,现在死者身上发现的类似情况,不妨推定为凶手是在刻意告诉我们这件事和赵家瑞有关,因为赵家瑞的父亲在他的人生轨迹中肯定起了很大的作用。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家暴。而幼年时的家暴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是有很大影响的。虽然说现在这些情况已经无法得到直接证实了,但是却可以得到很多旁证。非常自信的凶手就是在用尸体告诉我们——这个案子和赵家瑞有关!” 卢浩天点点头:“章主任说得没错,事后我查看过相关的档案,死者的死亡手法除了牙齿丢失以外,和三十年前的赵家瑞案件如出一辙。” “可是赵家瑞明明已经处决了啊!”痕迹鉴定工程师方小木忍不住问道,“难道说我们多了一只传说中的copy-cat(模仿犯)?”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同时也不排除当年赵家瑞案件有疑点的可能!”章桐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议论纷纷,大家交头接耳面露凝重的神情。 “章主任,说话要有根据,不能凭空瞎猜疑,虽然三十多年前我们的刑侦技术手段确实是有一定的缺陷存在,但是你也不能就此一棍子打死啊。”果然有人开始了抱怨。 “我可没有这么说,而且,我们做法证的,讲的就是科学证据,”章桐一边指着身后投影仪上的十二张死者相片,一边冷静地说道,“赵家瑞当年所承认的十二起凶杀案中只找到了十一具尸体,第十二具尸体在上周才被人发现,而其中十具尸体的死因都是一样的——失血过多引起的多脏器衰竭,身上至少三十刀都是绕开了致命的要害,虽然没有检查出神经受损的迹象,但那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有些证据已经无法收集到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章桐走到季庆云的相片前停了下来:“她叫季庆云,二十五岁,生前是师范的实习生,晚上外出上家教课后一直未归,家人都认为她失踪了。直到赵家瑞在半年后供述罪行时讲出了季庆云的名字,并且找到了她的头颅才得知她已经死亡,但是仅此而已,只有头颅。而只根据头颅的话,当时的法医是很难找出死者的真正死因的,也正因为如此,季庆云的母亲直到现在都认为她女儿不是死在赵家瑞的手里,理由很简单,一个连环杀手,一套近乎于模式化的杀人手法,为什么偏偏到季庆云这里就被打破了呢?我查过尸检档案,上面讲得很清楚,在死亡时间上,死者季庆云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死者,所以说,除了赵家瑞刻意为之外,只有一种可能性来解释当初为什么赵家瑞只指认了死者的头颅所在地,而并没有指出身体部分藏匿处的原因,那就是——在季庆云这个案件上,赵家瑞只是一个知情者,而不是一个杀人者,他不知道全部的抛尸点,却承担了所有的责任。” 张局点点头:“这样一来确实能够解释得通。但是他为什么要承认下来不是自己所做的案子呢?难道真的是秉着杀一个也是死,杀十个也是死,都是死,多一个也就无关痛痒?” “我想,如果真的有第二个人存在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他的最爱吧。”一边的卢浩天习惯性地伸手摸着鼻子,嘴里喃喃自语,目光若有所思,“不过赵家瑞的妻子也死了,死在他的手里,而他的孩子还小,这样一来的话,那会是谁呢?” “还有一点,赵家瑞的杀人动机。在案发前,因为身体比较弱的缘故,别的活干不了,所以他就开了一家小杂货铺,生意并不是很好,但也能勉强度日,为人和善却很孤僻,话不多也很不合群,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被捕前三年结婚,没听说过有孩子,妻子就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