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之处也很明显——物资不够了。 司南醒了,满脸麻木地就着凉水吃了两包压缩饼干,从咀嚼速度上能感受到他很不快活。周戎蹲在他对面一边啃饼干一边教训:“娇生惯养!温室里的花朵,被毁掉的一代!想想当年两万五千里长征,人民红军过草地,十年文革三年灾害,各种抗洪地震救灾……有压缩饼干吃不错了,你那还是带葡萄干的,再不满意跟我换!” “文革是什么?不知道。” 司南冷冷回答,“你说华盛顿将军冬夜横渡特拉华河我比较有认同感。” 周戎看着他嘴边的饼干渣,心里有些痒,很想亲一亲。但空地周边都是人,周戎来回思量半晌,只得低调地伸出手,揉了揉他额角的头发。 司南梗着脖子把最后一口饼干咽进食道,打了个哈欠,裹紧外套回装甲车上补眠去了。 女人们正抱着孩子张罗着喂奶,捡来木头打着火,小心翼翼热了半瓶水来冲奶粉。司南合衣斜倚在兵员舱侧座上,远远望着那半瓶浓郁温热的牛奶,咽了口唾沫,突然感觉到自己怀里有块硬硬的东西。 他掏出来一看,德芙巧克力。 “哎,巧克力!”吴馨妍帮忙捡木头收拾早饭,正巧经过车边,顺口说:“给我吃呗!” 司南瞪着她。 吴馨妍无辜回视。 几秒钟后,司南把巧克力收回衣袋,缓缓道:“你是女孩子,不能吃那么多甜食,会发胖的。” 吴馨妍:“……” 春草和郑医生也醒了,春草饿得不行,爬下越野车去找吃的,正好看见一位热心大妈正给半昏半醒的颜豪准备病号餐,立刻流着口水凑了上去。谁料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去偷个罐头吃,突然身后平地炸起一声爆喝:“阳春草中尉!你给我滚过来!” 春草全身一悚。 周戎休整完毕,要算账了。 “为什么没救出产妇王雯?”周戎一字一顿问。 春草在他面前笔挺立正,垂头丧气,犹如霜打了的小白菜。郑医生搓着手想上前解释,但还没开口,就被周戎狂风暴雨般的呵斥逼了回去:“为什么不自己背着她!为什么不把她捆在背上!为什么撤退那么慢!” “你和司南一共两千五百发弹药,司南打空到最后一发!你为什么没有?!” “你的九百发还剩一百六十四!为什么还剩一百六十四——!” 周戎几乎贴在春草耳边咆哮,空地周围人人震悚,不敢言语。 司南被吼声震醒了,突然开口冷淡地插了一句:“我也在场,当时没抓住她,要骂连我一起骂。” “骂不起!”周戎毫不留情地怼了回来:“你不是我的队员,没宣过誓,国家又没给你发饷!” “那点饷够干什么?这里哪个人为你卖命是为了那点军饷?现在118还发不发的出来工资?” 众目睽睽之下,司南竟然争锋相对起来,谁也没想到一贯沉默寡言的他口舌竟然如此锋利:“你们工资多少,折算油粮几斤?那谁给我把枪,我去前面市里照着数抢回来,阳春草中尉一个月工资多少我给你抢多少,从此她为我卖命了,干不干?” 周戎:“……” 春草:“……” 被点到名的“那谁”郭伟祥:“……” 郑医生简直目瞪口呆,半晌才鼓起勇气,虚弱道:“那、那个……” 人们纷纷回头望去,郑医生硬着头皮辩解:“他俩都尽力了,真的特别多丧尸,左右包围……都怪我没把她背紧,她偷偷跳下去的,想让我们快跑……” 很多人面露不忍之色,婴儿被吵醒了,哇地大哭起来。 “要是怕累赘的话,为什么还千辛万苦把孩子带回来?不是他俩……不是他俩我们都没命了,”郑医生缩了缩脖子,感慨道:“真的都没命了。” 幸存者们向周戎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