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伙房前劈柴的杨厨子道:“这个男人就那么好,比你眼睛还重要?” 凭心说,杨厨子样貌一般,或许年轻的时候长得不错,但现在这臃肿的身材,真心没看出花来。 江掌柜愣了下,明白过来,“您都知道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确实没有那么纯良。之所以会用那么决绝的手段和杨英划清界限,是她已经不耐烦了。 “我知道,您肯定觉得不值得。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臭男人,哪值得我付出这么多。我可是花魁,当年在秦淮河上,什么男人没有过。英俊的,有钱有地位的,甚至还有名满天下的才子,都是我的幕下之宾。他杨从新除了菜做的好吃点,对我真心点,于我有求必应一点,其他的还真没比得过别人。 是,我没有他,可以活的很好;但他没有我,可怎么行呢。那样一个儿子,以后只会把他的血吸干还甩不掉。 我想着,这个男人到底对我掏心掏肺了十八年,身上也盖了我的印子,这个烂摊子他没法处理,那就我来好了。一双眼睛,换他卖身给我一辈子,我觉得挺划算的。” 傅杳沉默了好一会儿,拱手道:“江大哥,失敬失敬。” 江掌柜当即也福了福身,道:“傅观主,久仰久仰。” 就这样,来给道观装大门的何木匠发现道观多了位伙夫和知客。 …… 里水县。 因为赶上风雪天,赵兴泰没能离开县城,于是他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既然是住在城里,一些消息少不得都能听到,比如江月酒楼离奇换了东家的事在城里一时穿得沸沸扬扬。 只可惜这位少东家能力和手腕都不足,聘请的厨子手艺一般般,他自己为人待客也十分不周到。 杨大厨和江掌柜都离开了,老食客在知道他们父子断绝关系后,也都不再上门了。新食客又不喜欢酒楼的菜,吃了一回,当不了回头客。一来二去,原本县城里生意最火爆的酒楼就这样冷清了下来。 然而,生意差还只是个开始。 很快的,街头泼皮混混一天能去三五波找茬,动辄摔凳子砸桌子,不给银子就不走。就算找了捕快也没用,捕快一走,人换了一拨继续来,而且还打砸的更凶。 赵兴泰知道,这些不过是背后看中了江月酒楼的人采取的威逼手段罢了。酒楼开不下去,杨英没办法最后只能是卖了酒楼。 不过很快的,赵兴泰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人性的恶。当能以更廉价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有很多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在进入腊月下旬时,生意惨淡的江月酒楼终于开了一回张。杨英热情地把客人请进去后,客人却因为吃了一口酒楼的菜吐血身亡。 之前的打砸或许还能让酒楼苟延残喘,但现在出了人命官司,杨英作为东家被迅速带走,江月酒楼一夜倾塌。 接下来的案子审得异常“顺利”,厨子和伙计都招供是东家指使的,因为东家之前和那位死去的客人曾经起过龌蹉。出了人证之外,还有物证。那些毒也被证实是杨英亲自买的。 人证物证之下,杨英极力辩解,但换来的却是一次次酷刑。 生不如死之下,很少人能坚持的下去。杨英也不是什么心智坚韧之人,最后屈打成招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 杀人偿命,在杨英被判明年秋后处决后,赵兴泰去探了一次监。 监狱里,杨英身上血迹斑驳,连抬头都困难。 他看了眼来人,见是以前父亲身边的小学徒,不由勾了勾嘴角,“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赵兴泰动了动,把一样东西送外面塞了进去,“这块牌匾,是我在路上捡到的。这个世上没有它的容身之处,我想了想,只能送到你这来了。”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地牢。 在他走了许久之后,杨英才眼皮微动,看着地上牌匾上的四个大字怔怔出神。 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