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起来。 终于惊动公主名义上的夫婿,阿修比男爵匆忙进宫,请求皇帝宽恕公主的错误,允许自己带妻子出宫。 “他倒是个仁厚的,娜塔莎平时对他没有好眼色,出了事情,他倒肯替她来求情。”皇帝自然是没有同意男爵的请求,只是好言安抚了一番便令他退下,事后提起来却也免不了感慨。 “凯特里安家族家风严谨正直,若是因此受到连累,倒真是可惜了。”柯依达对这位温良谦和的男爵印象尚佳,凯特里安家族虽是娜塔莎的夫族,但就她调查的结果来看,在这次事件中,竟是意外的身价清白。 她抬头看着皇帝并不算好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 正是傍晚时分,日头已经沉沉坠落到地平线下,深蓝色的夜幕徐徐降下,精致的宫灯点亮宫殿长长的回廊。 一顿晚餐吃的食不知味,看得出皇帝胃口不佳,而柯依达本人也实在没有太大的食欲。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她皱了皱眉,似乎是斟酌了许久的样子,“娜塔莎已经‘病’了一个多月,谣言已经越来越多,陛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 是这样让她病下去,断绝后患,还是就这样一笔勾销? 如果是后者,不要说柯依达绝不容许,皇帝本人也不见得同意。 然而皇帝若是想干脆一点永诀后患,就不至于拖延那么长时间了,柯依达坐在餐桌对面,看着等下皇帝以略显疲沓的脸——当年叱咤风云的年轻皇帝终究还是老了,杀伐决断多年到底还是有不忍心的时候。 皇帝长久地沉默着,依旧俊朗的五官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隔了很久方才挫败似的垂下眼睑,长长叹息了一声:“朕很失望。”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皇帝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内心的情绪。 柯依达大抵是能够了解这种心情的。 皇帝对于自己的长女感情复杂,并绝不至于绝情。他一手安排女儿的婚事,便是希望女儿能够安享富贵,远离政治,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但偏偏事与愿违,娜塔莎不但性格倔强,更与她母亲一样有着强烈的权欲和野心,生生辜负皇帝一片苦心。 再退一万步讲,有野心,有权欲也未尝不可,获得权力的道路千千万万,可她却选择了最差劲最低级的一条。 妄图动用蛰伏多年的旧门阀势力,将帝国多年来的改革成果付之一炬,这才是皇帝最不可容忍的! 柯依达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眼前眉目仍然英挺却已然有几分苍老神态的兄长,竟然有几分不忍。 “事情的真相外界还并不清楚,如果陛下有心要维护她的话,也不是没有余地。” 皇帝似乎有些讶异她的态度:“柯依达,朕以为你会要求朕严惩才对。” “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人父母的心情,我也是懂的。”柯依达说完这一句,竟然有些淡淡的哀伤,索性别开视线,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 皇帝看着她,却是若有所悟般,隔了许久,方才低低地笑起来:“这段时间,朕还再想,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跟朕说实话。” 柯依达听出他言外之意,抬起眼来,倒是看不出一丝惊慌,只带着几分无奈地抬了抬唇角:“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也不打算认回来。” 皇帝的神情微微一滞,轻轻叹了一声:“柯依达……” “那孩子的身份,只会引来更多的是非。” 柯依达将目光投向窗外深远的夜空,眼神空旷寂寥。 “我不需要他平步青云、出人头地,只想要他现世安稳,不再承受战乱之苦,可是造化弄人,他终究还是走上那条路,这些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在刀口上求生,日日夜夜都叫我胆战心惊,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免得他不小心走错路,把自己搭进去。不能相认固然痛苦,可他能够活着已是上苍的眷顾,又怎么能要求更多?”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平缓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所以,皇帝哥哥的心情,我大概也能够理解。” 察觉到她换了称呼,皇帝眼底微动。 他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柯依达已经很少再这样叫自己,岁月如流水匆匆而过,他们反而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随性和锐气,反而多了礼貌的疏离。 皇帝心知,她已经很久不在人前流露出脆弱的神情,说出这番话来不仅仅是真实感情的流露,更是经过深思熟虑——她向自己坦白亚伯特的存在,为的是证明自己的忠心,打消自己的疑虑,而同时也明确表明对于那孩子的态度,甚至,不惜以娜塔莎之事换取自己一个承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