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姚妍叹气:“早知路上如此凶险,便将我家弟先留在驿站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信你一回。” 要到千佛山,必然要离开大道。宋管事等人岂能依?“姑娘,既然要进城,咱们往小路上走作甚?侯爷和夫人想念您紧,快快回京才是。” 姚妍冷笑,不是想念她,是宫中不安宁,刘嫔急需银子吧? “听说千佛山有万千佛坐镇,我想去求一求问一问父亲如今身在何处。宋管事若着急,可以先带着侯府众人到孟家客栈等候。您放心,最迟两三日,我便过去。” 宋管事自然不敢自行离去,万一这姑奶奶一时任性返回江南呢? 可姚妍反倒不依他们跟着,扯皮之后,才答应让几个护卫相随,其他人还是到济南府等候。 看宋管事带走了多半马车和土产,姚妍只带着自家奴仆和镖师,押运细软往西南小路而去。 姚景元有些担心:“姐姐,他们带着护卫走了,咱们会不会不安全?” 姚妍笑:“他们人数众多,一时看不出我们脱离出来,说不定那些贼匪错以为这位公子还在队伍里,直接找上他们去。” 她其实只是一说而已,关键还是看出侯府护卫一心只听宋管事调遣,遇到事情说不定还趁火打劫,实在靠不住,还不如打发出去。 没想到真让她说中了。 宋管事一行并不知道他们曾经带过安王,更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刚一过山,便从山坡上下来十几个黑衣人,一言不发就刺杀起来。 英武侯府虽靠军功起家,但上下三辈子都没人从军了,养出来的护卫功夫也寻常,三不两下便被人打得屁滚尿流,见同伴中死了几人,其他人全部弃了马车逃了。 这些人目的并非杀人,便由着侯府人跑了,只将马车一一搜捡。只可惜,连车架子都给拆了,也没找到所寻之人。 等过了好半晌,宋管事一行人三三两两重又聚在一起。老大不笑老二,统一口径贼匪太强悍,不然回了京又是一顿挂落。 没有马和车,一行人只能靠着两条腿走路。虽然都是下人,可侯府下人过得比寻常小门小户都要好,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和累。等望见城楼,他们腿都僵硬得不是自己的。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下,城门正缓缓闭上。 宋管事一路吆喝:“我们乃京城英武侯府之人,请稍后片刻……” 若是巡抚知府在这里,可能还听过这种三等候的名头,寻常城楼兵丁小将哪里听过这个,心道老子一年能碰上千八百回自称出自高门的骗子,信他个鬼! 一行人拼着命跑到城门,却只能将脸贴在厚重冰冷的大门上流泪。 无车马可歇,无棉被可挡,虽然身上穿着棉衣,可刚刚跑得身上起了汗,这会冷硬北风一吹,跟被冰刀子刮过一样,要了老命了。 这一天,太踏娘的倒霉了! 话说姚妍这边,他们一路紧张万分,还算有惊无险,眼看着千佛山在望。只快到山门,后面突然想起了阵阵马蹄声,几个黑衣人骑着黑马飞速前来。 丁师傅心道不好,让几个镖师护送马车继续前行,他则带人二十来人掉头拦上一拦。只是镖师虽强,比起武艺高强之人却差远了,只能仗着人多势众撑上片刻。尤其这些人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身手诡异出奇,招招毙命。 丁师傅一行就要抵抗不住时,一群僧人拿着棍迎了过来。这些僧人皆黑瘦利落,虽执棍却不落下风。 对面黑衣人不敌,想要逃离。僧人却毫不手软,一群人将黑衣人围住,用棍子打个半死,往山上拖去。 丁师傅也跟着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好在姚姑娘要了车上男人一信物,让一镖师快马加鞭往千佛山求助。 要是这些僧人再晚来一刻钟,估计他们就小命交代在这里了。心里却想着回头更要勤加练习武术,竟然比吃素长大的和尚还差老大一截,丢人。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僧人乃武僧,从小练就一身童子功,浑身肌肉都是硬的,绝非普通只知道吃斋念佛的普通和尚。 见丁师傅等人安全回归,姚妍也放下心来。虽然拿出养镖师全家老小三代人的诱饵,却也不舍得让他们就这样送死。 本来想送下安王便走,可见丁师傅等人一身伤,姚妍开口求带头僧人:“我家护卫皆受伤不轻,这会济南府城门也关了,可否允我们进山歇息一两日?若是有药,也请相助一二,信女愿为佛祖重塑金身。” 那僧人:“……施主无需如此,既然救了我们寺院恩人,任您多住几天也无妨。”面上不显,心里略尴尬。虽是千佛山,可寺庙却隐藏在山中犄角旮旯,实在香火不旺。 如今有人给佛祖重塑金身,好事!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