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每次我在外头运动完,出一身的热汗,浑身气血发烫的时候偷偷和爸说说话,那就能出来东西,有好有差不一定,但是一定有。大哥你说,这是不是爸不放心我们,所以特意照顾咱们给的?” 爸给的?若说刚才沈夏因为这诡异的事儿,脑子一个劲的往什么狐仙啊,鬼怪上琢磨,满心都是害怕防备,甚至琢磨怎么反击的话,那听了沈冬最后这一句,什么防备,什么反击都没心思想了,整个人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转头去看那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脑子里全是以往父亲的音容笑貌,看着看着,眼睛不由的就开始发涩发红。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摸上了那照片,一下一下的,等着再开口,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沙哑。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爸给的?” “不是他,那还能是谁?不管是什么神仙鬼怪,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能偷着给咱们送东西?反正我觉着,再没有这么巧的事儿了。” “若是爸给的,怎么就你一个人能行?怎么不寻我,寻老三老四?二冬,这事儿我怎么琢磨着不对呢。” “许是因为你如今在公家单位,爸不好跟着?双胞胎那么小,爸怕吓着他们?” 明明是牵强附会的说辞,可这会儿沈夏心里正乱,一时倒是也没想到有什么可反驳的,所以只能迟疑着问沈冬。 “你都得了什么东西?说来听听。” 说什么说,说了你心里怕还是大半不会信的,所以想要一次到位,再没有直接给你来个眼见为实更利索。 沈冬很利索的将她压箱子底的那一大块布料拿了出来,往沈夏的手里那么一塞。 “我知道你这会儿未必信了,可别的我许是能从别处弄来,这布料总不能吧,看看,就是供销社都没这么好的货色。” 是啊,这看着就有档次的布料,只有县城里才有的卖,他们这里可见不到。所以真的,这不可能是沈冬弄来糊弄他的,那…… 沈夏摸着布,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沉吟着,好一会儿才呢喃着: “若是这么说,那爸怕是舍不得咱们所以没走,可这……这样不下地府,不去投胎,还给咱们弄东西真的可以?会不会连累他?二冬啊,咱们日子还能过,我都正式工了,你以后别在找爸了,咱们没能孝敬他,给他养老,已经够不孝顺的了,可不能再拖累了他。” 说话间,一颗颗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滴到了布料上,晕染出了一片片的湿痕,也让沈冬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以为她的这番说辞最大的难关是怎么让沈夏相信,从而配合她遮掩家里时不时多出来的东西。却不想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尾。 孝顺?拖累?沈冬霎时间觉得,自己和沈夏比起来,很有些自惭形秽。在人品上,沈夏真的,是个很值得人尊敬的大哥。 “大哥。” “如今不让披麻戴孝,也不让祭祀烧纸,爸……在下头日子肯定过的也难,咱们不能拖累他,知道不?” 好吧,虽然她一直知道封建迷信这东西流传了几千年,不是说反对就能推翻的,暗地里该信的依然信,直到风头过去,还会反弹上那么一波,可她却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沈夏居然能联想出这么些来。让她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能了。 或许一开始她用死去的亲爹做借口是做错了?沈冬赶忙描补: “这只是我猜的,也不能当真,要不过年去上坟的时候你问问?若真是爸,许是会给你托梦什么的?若没有,那许是其他行走人间的神仙看着咱们家都是孩子可怜?” 沈冬拼命的想着其他的借口理由,可这会儿许是真的触动了沈夏的什么心思,不管她说什么,沈夏都垂着头,摸着那布料不做声,直到沈冬说的口干舌燥都放弃了,他才幽幽的来了那么一句: “二冬啊,我想爸了。” 只是这么一句,就将沈冬给说的心里一酸,忍不住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顶梁柱,顶梁柱,再是顶梁柱,这沈夏……终究还是个不满16的孩子,可他也好,沈冬也好,却已经习惯成自然的用了成人的标准在生活,在努力了。 这种堪称拔苗助长一般的,一夜间的成熟,旁人不以为然,甚至是欣慰,却没人想过沈夏究竟付出了多少。这会儿想想,沈冬觉得自己都有些残忍,那徒然面对成人世界的惶恐、无助,沈夏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哥,不管是不是爸,也不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只要对咱们无害,终究是好事儿,最起码咱们日子能过的轻松些。至于爸……我或许想岔了,不会是咱爸,老话不是说阴间有那什么黑白无常勾魂嘛,咱们爸就是个寻常人,哪有那福气让人鬼仙给脸面,让他滞留人间,还啥东西都能弄来?一定是咱们家行善积德,神仙给咱们福报呢。” 是这样吗?或许吧,人总要往好处想的对吧!他也不希望他爸到了底下还遭拖累受罪。不过不管是不是的,今年上坟一定要上心了。 沈夏终于抑制住了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