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策笑意深了一分,回过身,继续慢悠悠地往前走,看着消失在远处的小路,徐徐道:“你难道不好奇小若的事情吗?” 肖策这句话一半是试探。 “如果我说好奇,你会告诉我吗?”贺隼直接反问。 也在试探。 肖策笑着低低头,目光幽深,像是陷进了某种回忆之中,“我跟茱萸比阿韫大一届,因为选了同一节选修课,分到一个小组,就认识了。大二那个寒假,阿韫说要留在学校找份兼职,等快过年的时候再回去。后来我才知道她找兼职是因为小若马上也要考大学,家里急需用钱。刚好我有个室友是勤工的副部长,手里有很多兼职信息,就帮她找了一个在咖啡店兼职的工作。” “上班不到一周,她家里就出事了。小若从一家星级酒店楼上跳下来,浑身赤/裸,当场死亡。初步检查,小若生前曾遭性侵。” “警方随即立案调查。所有人都在等尸检结果,可是最后等来的结果是,小若身上只有高坠伤,再无其他暴力加害形成的损伤。” “等我们找去警局的时候,发现之前的办案人员基本都被换掉了。” 贺隼目光转冷。 “当天下午,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小若的尸体被火化了。”肖策忽而轻笑出声,“匪夷所思至极,但却真实发生了。阿韫去警局大闹了一通,无济于事。后来婆婆说快过年了,一家人还是要在一起过个年。我们就一起去带回了小若的骨灰。因为家里催着回去,我跟茱萸也回家了。” “小若的事情对婆婆打击很大。办完葬礼,婆婆就卧床不起。不久,阿韫被梁家认了回去。那时候,我们才知道阿韫跟小若不是亲姐妹。有了梁家的帮忙,婆婆被接到c市来治病,但那个寒假没有过完就去世了。” 肖策不急不缓地说着,一直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 贺隼不禁想起他们因为龙山那个案子第一次争吵,她指责他永远站在高处,可以随意选择拯救谁,放弃谁。她说她是被选择的那群人中的一个,为了活下去就需要拼尽全力。想起前不久于丽丽的官司败诉,她喝得酩酊大醉,揪着他的衣服问他—— “我们是蝼蚁吗?” 她一直用的都是,“我们”。 两次,他在她眼里看到了同一种东西,像是一团黑雾,浓得化不开。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他终于明白,那种情绪是…… 悲怆。 是带着绝望和倔强的悲伤。 贺隼唇紧抿,线条僵直,冷如冰棱。 林间安静下来,无人说话,只剩脚步声。 过了许久,肖策长舒一口气,终于回了头,“本来这些事情最好她自己告诉你。可是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我跟茱萸觉得最好让你知道。” “什么意思?”冷若寒霜的脸上多了一丝紧张。 “她之前准备报复易光明。” 停顿片刻,继续道:“不过被茱萸发现,拦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个念头,我跟茱萸都觉得这是个极不好的兆头。这几年,因为她的性格,工作上不顺心的时候不少,伤心沮丧经常,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 “我想,应该是于丽丽的遭遇让她想到了自己。六年前她最恨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对小若的事情无能为力,后来才毅然决然地转到了法律系。在我们学校,转专业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原专业成绩第一。她付出那么多,就是一直在等能有一天能亲自为小若讨回公道。但是一旦她真绕过法律,动用个人审判,到头来最痛苦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小若是她的心结。我们希望能让她把于丽丽跟她和小若分开,不要混为一谈。或者让她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让她有更多牵挂,或许能让她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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