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那一小段视频里,傅落银看到了坐在副驾驶上的林水程。 他看着窗外,手指紧紧抓握着车门扶手,目光沉沉,脊背绷紧,嘴唇抿起来,很显然精神壹已经绷紧到了极点。 “当时路段的监控记录也调了出来,我们那时候经过星城小码头,那里正在施工,路段里有不止一辆大货车,我怀疑嫂子是对大货车产生了应激反应——因为这种车夺走了他父亲的生命,让等等至今没有醒来,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苦难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傅落银说:“可是当年他不在事故现场,后续我记得……也没有接触到调查情况吧?” 资料里提到过当时案件的处置方式,因为林望属于联盟公务系统,当时怀疑不是意外,是当做涉密机要处理的,林水程一个高三毕业生,接触不了更多的信息。 “心理学上有个现象是逻辑自洽,比如很多很常见的‘转世骗局’,有人声称自己曾是某个世纪某某国家中生活过的人,这种情况多发于受了脑部损伤或重大刺激后,他们会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并且不断为自己的想象补充细节……经历创伤之后,这种情况会非常正常。” 苏瑜说,“嫂子他的情况很可能属于这种,而且有一个重要的情况我要告诉你。这段视频本来是周衡要发给你的,但是你一直没有接收,他就发给了我。” “给我看看。”傅落银说。 视频里是候机厅。 傅落银只看了几秒,立刻觉得有点受不了,他移开了视线,只觉得心脏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画面中,值机柜台边空空荡荡,林水程对着张贴出来的停飞公告发呆。 随后,他换了个方向,好像在跟什么人认真谈论着什么事,但是他面前实际空无一人! “周衡发送了口型比对翻译,嫂子当时在谈论气象学和蝴蝶效应之类的事,自问自答,最终说服了自己离开。自问自答的这种情况一般倾向于不归类于精神分裂,而是另一部分自我意识引导下产生的幻觉,也可以说,直飞冬桐市的航班取消这件事对嫂子的打击是非常大的。”苏瑜说。“嫂子已经出现了幻觉,而他自己,我想可能还没有意识到。” 傅落银声音有点抖:“……他怎么会这么严重!就是一次停飞而已,为什么他会这么……” 他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苏瑜叹了口气:“对话中,嫂子反复提起‘意外’和‘不可预测’两个词,我想,意外接二连三地夺走了他的亲人们,他大概对‘意外’两个字恨之入骨吧。” “我有个猜测,他遇到的学术困难或许就和蝴蝶效应有关。这些东西我不懂,但是嫂子自己说了,蝴蝶效应不可解。”苏瑜说,“再加上量子分析系关闭……” 他又叹了一口气,眉眼里有点难过。 傅落银听到这里,已经接近失态了:“林水程在哪个房间,我要过去,我过去陪他。” “你别急,我马上给前台打电话。”苏瑜赶紧拉住他。 五分钟后。 “你说他不在酒店是什么意思?”傅落银脸色发白地站在酒店前台。 服务人员有点害怕:“没有一个叫林水程的先生来调整房间,但是确实有个描述很像的人,有个很好看、眼睛旁边有颗红痣的先生和一个人出去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傅落银快疯了:“和谁?他能和谁出去?” 林水程人生地不熟,他会跟谁过去? 苏瑜立刻调来监控。 画面上,和夏燃七分像的男孩走了进来,林水程坐着和他谈了谈,接着和男孩一起走了出去。 苏瑜懵了:“这个人……负二……” 他对这个人很有印象,这个叫唐洋的男孩子也是傅落银找过的替身之一,唐洋最像夏燃,也是跟傅落银时间最短的一个——主动亲了傅落银一口,被傅落银一脚踹出去的主。 尽管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是唐洋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到林水程,以他和夏燃的相像程度,以林水程的聪明,不难猜出什么。 傅落银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半天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极度的锋利和冷漠:“查,给我查,是什么人让这个人联系上林水程的!” “林水程要是因为这个状态恶化,或者出了半点差错,我会让他……”傅落银后半句话没有说完,但是那语气中的森然冷意,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禁不住头皮发麻了起来。 “小鱼你好好呆着,这事别惊动燕伯母,伯母寿宴别闹出什么大动静。”大雨中,傅落银冒雨取了车,回头告诉苏瑜,“我先跟着去找林水程,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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