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他是有胃病的人,他知道空腹喝酒会多难受。林水程很明显也不是酒量好的人,不然当初怎么会喝醉了被他拐走呢? 傅落银如今越想越觉得,他和林水程的相遇简直是某种不可能——刚好就让他碰见林水程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喝醉了,刚好他一眼就把他看进了眼里,在停车场等他。那时他刚从第八区出来,还没有决定什么时候回联盟星城,如果那天林水程没有喝醉,他对他的印象,会不会只止步于“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学生”呢? 他从来都不主动追人的。 不然他要去哪里遇见林水程? 他单纯地想找林水程再说说话。 他现在看到他、听见他的声音就很生气,但是他依然想再找他说说话。 到了午休时间,赴宴的客人们慢慢地也开始离去前往住宿的地方,准备休息一下午,好来迎接晚上的宴会和舞会——苏家开设了舞池,提供古典舞池、摇滚乐场所等等一系列地方给来客放松娱乐。除了这个,更有露天海滩烧烤和跳伞、人工滑雪场等项目。 林水程没有在这些地方逗留,也没有注意身边的人和事,他好像迷了路,或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傅落银跟在他身后大概五六十米远的地方,看见林水程走去了海滩边。 人造岛屿的沙滩洁净柔软,林水程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坐下来发了一会儿呆。 海风拂过,空荡荡的海滩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水程没有发现他,他把脑袋轻轻埋在臂弯里,仿佛在闭眼小憩。孤孤单单的样子,看起来和没有饭吃的首长一样可怜。 可是首长饿了会摇尾巴找他讨要吃的,林水程连半个字都不会说。 傅落银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了一个感觉:他不了解林水程,他不知道林水程在想些什么。 尽管他看完了林水程的所有档案,尽管他快要把那些可爱得能钻进心尖尖上的字眼倒背如流,他依然不知道现在的林水程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更加生气和挫败。 傅落银大步走过去,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林水程身边,把一袋他刚刚在宴会上打包好的热粥和寿司卷塞进了林水程怀里。 由于林水程微微低头把头靠在膝盖上,傅落银还琢磨了一下角度,把包装袋卷成不会刮擦林水程的脸的形状,把它挤进了林水程的臂弯下。 林水程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他:“?” 傅落银脸色有点不好看——他也意识到他刚刚做出了一件非常傻气的行为,于是绷着脸说:“吃点东西,林水程,不然人家以为我甩了你,你失恋了难过得连饭都不吃。” 林水程低头去看怀里的包装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傅落银见他又要叹气,自己先笑了笑,这个笑容有点勉强:“我知道不是因为我,但是饭要认真吃,林水程。” 林水程像是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打开了包装袋开始吃。 傅落银看着。 吃东西这件事对于林水程来说好像变成了天大的困难一样,他咬了一口寿司卷,咀嚼半晌后才慢慢咽下,整个人都没什么表情,吞咽的动作也很机械。 喝粥就更慢了,傅落银给林水程带的皮蛋瘦肉粥,那包装杯是透明密封的,林水程喝了好几口,傅落银怀疑他压根儿连三分之一吸管的量都没吃下去。 傅落银皱眉:“你生病了?胃口这么差吗?” “没有。”林水程干脆利落地否认了,他转移了话题,“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吗?” 傅落银又哽了一下,说:“给你送饭。” “送到了,谢谢你,你可以走了。”林水程说,“我现在想一个人呆着。” 他揉了揉太阳穴,眼底的疲惫已经挡不住了。 他看了看傅落银,发现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自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砂砾。 傅落银立刻跟着一起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跟你说句话也不行了吗,林水程?你对你的其他追求者也是这个态度吗?为什么那个姓韩的可以进你家,还可以给你拍照片?你穿个白汗衫就开门,万一他心怀不轨——” 林水程轻轻说:“傅落银,你在追求我吗?” 傅落银怔住了。 ——他在追求林水程吗? 他几乎是立刻就否定了:“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你,我……”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林水程在轻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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