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递了帖子请见,她以为她是谁啊。 青漓嫁进宫里还不到两月,又是临近年关的时候,为了避讳,连自己母亲都不曾召见,心里头念的再厉害也不肯提,哪里会去见一个非亲非故的元城长公主。 更不必说,她此番求见,多半是为了前朝的贪墨案,二人当真见了面,彼此之间反倒尴尬。 看一眼皇帝,她轻声询问道:“——不见,没关系吧?” 皇帝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面前奏疏,闻言头也没抬,只淡淡道:“不必理她。” 青漓心中有底了,也不再多说话,示意莺歌出去回了元城长公主,便低头吃着蜜饯,懒洋洋的翻话本去了。 世间故事无非都是俗套,每每是郎情妾意那一套,她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趣,随手扔到一边去,半靠在靠枕上,专心吃东西去了。 皇帝做事是极专心的,一心投入进去,等闲便不会抽身,等将自己面前那摞奏疏阅完,喝口热茶的功夫,却见小姑娘嘴巴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样在吃东西,眉眼之间全是安然,一颗心便软了起来。 “吃什么呢,”他站起身来活动筋骨,慢悠悠的走到了青漓面前,手指轻轻挠她下巴:“这样高兴。” “这种蜜饯真不错,”青漓拍开他挠自己下巴的那只手,又顺势往皇帝嘴里送了一点蜜饯,一副求表扬的神情:“你尝尝看。” 皇帝不喜甜食,素日饮食也极少会沾染这些,此刻小姑娘这样殷勤的送过来,倒是不好推拒,只想着随意嚼嚼,咽下了事。 只是,牙齿才刚刚一动的功夫,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青漓看他神色不对,微微有些讶异:“怎么了?” 皇帝勉强将口中蜜饯咽了,一侧的陈庆眼明手快的递了茶,漱过口之后,他才哼道:“明知道蜜饯是酸的,还往朕口里送,小妙妙学坏了。” “没有呀,”青漓颇有些莫名其妙,当着他的面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个,嚼的津津有味:“——明明是甜的。” 皇帝看她神色不似作伪,便自果盘中挑了一块往嘴里送,没敢多咬,只轻轻一口,眉便皱了起来。 看一眼青漓,他道:“妙妙,你不觉酸吗?” 青漓被他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却还是轻轻摇头。 皇帝定定看她一会儿,前几日便冒出的那个念头陡然强烈了起来,凑近小姑娘,轻声提示道:“妙妙信期,多久未至了?” 他这话问的明显,青漓一听,便知皇帝是在猜想什么,自己心跳也禁不住漏了一拍,隐隐的急切起来。 二人夫妻,什么亲近事都做过了,她再同皇帝说起这个,倒也不脸红。 想了想,青漓低声道:“进宫之后,便不曾再来过了。” 皇帝心中早有几分底,此刻却也依旧难以抑制自己的欢喜,向前一靠,他同有些怔然的小姑娘道:“妙妙,我们——是不是有小娃娃了?” 之前问信期时青漓不曾脸红,被皇帝问了这一句,却陡然脸红了起来。 伸臂在他肩上拍一下,她含羞道:“我如何知道。” “也是,”皇帝也是初次经这种事,难免有些没章程,向一侧侍立的内侍道:“去请个太医过来。” “便是有了,脉象怕是也不明显,”还不待那内侍出去,他又道:“叫两个轮值太医一道过来,快些。” 青漓心里头也想知道结果,却也有些面红,羞羞的拉住皇帝衣袖,道:“若是没怀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皇帝心知此事有七八成准,也宽心些,将小姑娘按往怀里,伏到她耳边去,含笑道:“——再叫朕多睡几回便是。” 青漓本以为皇帝会说出什么安慰话的,却不想竟冒出了这样一句荤话,含笑啐他一口,微红着脸,却也不曾反驳。 两位轮值太医来的极快,因着前些日子皇后病着的缘故,心中不免暗暗添几分小心,等依次把过脉,对视一眼,才含蓄的露出几分喜意来:“陛下,娘娘脉如珠走玉盘,应是滑脉无疑,只是日子稍浅,约莫一月多,是以并不明显。” 皇帝虽早有准备,闻言也禁不住欢喜,想着前几日小姑娘病着,又忙问道:“皇后前几日风寒,于此可有碍?” “确实有些,却也无甚大碍,”那年长些的太医沉声道:“只是娘娘脉象稍有些不稳,要好生休养几日,勿要操劳才是。” 心中的石头落地,皇帝面上笑意便如何也遮不住了,揽住小姑娘腰身,向众人道:“皇后有孕是大喜,今日在此的,统统都有赏。” 顿了顿,他又喜不自禁道:“吩咐下去,宫中皆赏半年的份例,侍奉皇后的加倍。” 不止是皇帝高兴,青漓也是满心欢喜,微怔之后,唇角的笑意便如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