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张脸,长得十分英俊,是那种眉眼五官都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好看,又不过分寡淡的容貌,让人看着打心眼里的挪不开眼。就是他眉眼稍嫌锐利,老冷着一张脸,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不过此刻看着她的目光却无是温柔的,温柔的让周燕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周燕也明白,这个年代的爱情,真的非常简单,只要看对眼,甭管对方有什么过往,一封信,一个中间人,一段婚姻就成了。 就好比闷子和于玉莹,两人只是在车站匆匆一见面,而后就确定了彼此的关系,五年多没见过面,两人依靠书信来往,依旧对彼此至死不渝。 可是周燕却觉得感情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处出来的吗?这么茫茫然的确定彼此关系,她真的觉得好奇怪啊。 高凯歌见她半天没吭声,以为她不乐意,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这些钱和粮票你都拿着。最近一段时间我要出任务,等回来可能要年后了,到时候国家可能会出点乱子,你一个姑娘在市里要小心。拿着这些钱票,抢购点粮食在家里放着吧。” 无论何时,无论什么年代,当一个国家力量面临大重大变故之时,总有人会提前知道结局。而这些人的背景,往往很深。 周燕看着桌上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钱票,不知怎么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走?” 高凯歌眸光一闪,回答:“大概三天后。” “哦……”周燕伸手,把所有钱票一张又一张的叠好,捏在手心里,抬头脸上带羞,眼中含笑,“那你记得给我带两件衣裳回来啊。” 高凯歌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好。” 阳光明媚,天气正好,一阵风吹来,带来院中的阵阵花香,一朵初开的花朵,在两人心中静静绽放。 五天后,吕大成给周燕带来了钢铁厂里的消息,周燕被厂里录取,明天早上八点到一区厂委报到实习,留观三个月实习期,通过后就成为正式员工。 吕大成说完,歇了口气,又接着说:“表妹不用担心,即便三个月后你通过不了,做不成会计,但厂里最近正在精简回乡,尤其厂委,工会那边,精简的最多。有小道消息说,你们这批通过考试的十五个高中生,除了三个会计外,另外十二个人都要纳入这两个工种。” 周燕顿时放心了,管他什么工种呢,反正这个年代初级工,工资都差不多,有工作就上吧,她也不挑剔。反正她有了正式工作,就不用被强制下乡了,因为从今年九月开学初始,初高中生就开始大批量的遣送下乡。而那些有正式工作的学生,国家就不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燕就早早的起来了。主要她住的地方离上班的钢铁厂,走快步要走一个半小时,她不早点起来,绝对会迟到。 昨天晚上她就思考了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去上班,上次考试穿得衣服她自己觉得挺保守的,可到仓库考试的时候,她分明看见那些男同志惊奇的眼神,还有女同志们那一副看狐狸精的眼神。 思来想去,周燕还是决定借穿张云兰穿旧了的纺织工,最典型的蓝色宽衣裤的工装型服装去上班,这种衣服又大又丑,颜色半新不旧的,和钢铁厂的工装差不多格局,穿上去应该不会有人说吧。 因为这个年代的工厂午休时间短,周燕两腿来回跑肯定来不及,便背了个饭盒水杯神马的,打算在厂里的大食堂将就吃顿午饭。 这样一来,家里就空了出来。高凯歌早前跟她说过,他把牛春花一家子都收拾过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她家里找麻烦。 不过周燕还是长了个心眼儿,把所有房间都锁好,院门更是用大铁链锁拉上,再拜托不远处的马二爷一家随时照看着她家,这才背上挎包上班。 一路小跑,快七点半到达了钢铁厂,正巧遇上吕文静。她也通过考试,成为十五人中的其中一人。 看见她,吕文静很高兴的拉着她的胳膊,领着她往一区厂委办公室走。一路兴奋地给她说起她爹娘最近一直往百货副食店跑,买她哥和她要结婚的东西,打算来个双喜临门。 周燕面带微笑的听着,心里免不了嘀咕,吕家家境虽然不错,但同一时间办喜事儿,那吕大成那边娶媳妇用的物件儿置办的齐全吗? 看刘秋菊那老好人的性子,肯定会两碗水端平,对儿女不偏不倚。这一下要置办两样,刘秋菊两口子铁定亚历山大吧? 不过她一个女方娘家亲戚,这当头是不好说什么的。人家刘秋菊两口子不占大儿子儿媳的房子,不让他们委屈巴巴的跟自己两口子住,不让他们日日夜夜在家里伺候他们已经很厚道了,少几件新婚物件儿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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