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的,确实是自己卷的烟,比大拇指都粗,烟草味呛的人头晕。王换也抽着烟,问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老冤家了,平时总是对着干,这一次有点离谱,跑到我们这里来抓人。”烂蛇抽着拇指粗细的土烟,鼻子嘴巴就像是烟囱,喷云吐雾:“你到这边来做什么?你的朋友,会住在这种地方?” “偏偏就住在这种地方。” “犯事了。”烂蛇笑了笑。 两个人闲谈了几句,王换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他第一次跟烂蛇打交道,但他有一种直觉,觉得烂蛇跟道人,似乎是同一类人。不修边幅,言谈粗野,却绝对够朋友。 “你跟十三堂的事,我听说过,十三堂把食坊南边的地盘让给你了,那是一片清汤寡水的地皮,但是,能在十三堂手里抢一块地皮的人,还是够辣的。”烂蛇抽着烟,问道:“顺便问你些事情。” “什么事?” “我听说,鬼市那边开了个摊子,是专门找人收命的?那摊子,是在你的地头上?” 此时此刻,只要一谈起关于老黑老白的话题,王换就会觉得自己心慌。但是他不能在烂蛇的面前表露出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是有这么个摊子,不过,我不太熟,你也说了,清汤寡水一样的地皮,收奉例,能收多少?你问这些做什么?” “穷啊。”烂蛇叼着烟,摊了摊手,说道:“不是真穷了,谁会问这个?” 烂蛇的人,都住在这里,一个比一个穷,真正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且,烂蛇混江湖,有自己的准则,他的人从来不偷,也不抢,更不会搞一些敲诈勒索的事。 贫民窟的人可以给人卖命,替人出血。每个精壮汉子一个人挣钱,要养活一家老小好几口,烂蛇说穷,或许真不是装的。 烂蛇的兄弟只给人充当打手挣钱,这个钱并不好挣,事前谈好的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无论打斗中出现了死或者伤,都要烂蛇的人自己料理。所以,每次出去十多个人,只要有一个重伤,或者死了一个,这笔买卖就等于白做了。 “那生意,带着邪气的。”王换想了想,说道:“我亲眼看见的,有人刚从他们那边出来,转头就死了。” “嗯,是啊,是很邪气。”烂蛇的脸可能很痒,一边挠一边说道:“手下的兄弟想要去看看,我先拦着了,不摸人家的底,就不能轻易触这个头。”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打斗声渐渐就结束了,不多久,两个汉子过来,在烂蛇面前蹲下,丢过来几根血淋淋的小拇指。 “有兄弟受伤的,现在就带到老苍那边去裹伤。”烂蛇摸了摸口袋,一共摸出不到一块大洋的零钱,一股脑的塞到对方手里,说道:“出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汉子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走了。 “没事了。”烂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你的朋友住在这儿,没麻烦的,真有什么事,说我的名字,你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烂蛇。” “明白。”王换挥了挥手,在江湖里得罪一个人很容易,交一个朋友其实也容易,只不过交到什么样的朋友,就要靠自己的运气了。 他们三个人重新回到了小破屋,刀子在门外的隐蔽处观察了一会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动静了,他就继续蹲在那边,给王换和猪油饭望风。 “刚才说到哪儿了?”猪油饭似乎被垃圾堆的臭味熏的脑子转不过弯,这时候还有些犯晕,晃了晃头,从床底下拿出一个装了半瓶酒的酒瓶,一口气喝下去一半,抹了抹嘴,说道:“是说到九尾猫头上的毛了吗?” “是。” “它的毛,是不是这样的。”猪油饭放下酒瓶子,又用双手拢起油腻腻的头发,问道:“这样的?” “你学的很像。”王换问道:“你听人说过九尾猫,听谁说过?” “听卫八说的。” “他说什么了?” “嗨,先不要急着问这些,我就问你一句,你觉得,那只九尾猫头上的毛,像不像一顶帽子?”猪油饭问道:“或者说,一顶道冠?” “道冠?”王换怔了怔,猪油饭解释了,王换才明白,道冠,就是道士戴的帽子。 如果猪油饭不提醒,可能王换真的没朝这方面想,他只是觉得九尾猫头上的毛好像长了很多年了,又长又密。 等猪油饭现在提醒,王换再认真的回想一下,他似乎觉得,九尾猫头上的毛,真的有点像一顶道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