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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节


  高宗道:“难道……竟是如此?”
  魏国夫人趁机道:“陛下,难道您还不信自己的亲戚,却去信一个刁奴的话么?大理寺少卿年青气盛,又一心想建功立业,被这些刁奴欺瞒自是有的,陛下英明神武,目光如炬,一眼便能看破这些人的图谋。”
  袁恕己忍耐到极点,终于扬声道:“微臣虽然无知,毕竟此案全程严密侦查,现场勘查,找寻证据,缉拿人证,亲自审问,处处亲力亲为,微臣自信不会出什么纰漏差错,魏国夫人常居深宫,毫不知情,便能信誓旦旦空口白牙地认定梁侯无辜,试问夫人认定梁侯无辜的证据又何在?”
  魏国夫人没想到他会出言驳斥,恼羞成怒:“你、你大胆!”
  高宗把手中折子放下,示意魏国夫人稍安勿躁。
  但皇帝面对魏国夫人的饶舌,却仍是半点儿愠怒之色都无。
  高宗只温声道:“其实发现韩王侍卫的那日,正沛王也在场,朕曾问过沛王,沛王也说那人就是韩王的侍卫,朕是知情的。但是……”
  高宗和颜悦色地看着袁恕己,道:“魏国夫人的话其实未尝没有道理,倘若真的是刁奴自作主张,事发之后为求自保便将罪责推在梁侯身上呢?”
  袁恕己道:“陛下!”
  梁侯府内出现那样大的地牢,本就不正常,倘若是家奴瞒着武三思在地牢中刑囚无辜之人,如此明目张胆,除非武三思是个死人,或是天生心性粗愚才发现不了,高宗这话,竟似有意开脱。
  武三思狡猾,忙应声道:“但臣的确有罪,臣的确疏于自查,竟让刁奴们瞒天过海,做下恶事,臣虽未曾参与其中,却也难逃关系,求陛下责罚臣吧。”
  他又跪地,做匍匐之状。
  袁恕己在旁看着梁侯匍匐如一只河蟆,很想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头上。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出现了一个奇异的转折。
  袁恕己以为处置梁侯武三思一案最大的阻力,一定是来自于武后。
  谁知竟全错了。
  替梁侯竭力辩解的,居然是很受高宗恩宠的魏国夫人贺兰氏。
  但贺兰敏之明明跟武三思几乎水火不相容,为什么魏国夫人会一反常态地替武三思撑腰?
  把连日的遭遇跟阿弦说罢,袁恕己仍难开抒郁郁的心情。
  阿弦满眼不可思议:“既如此,梁侯就无罪了?”
  袁恕己道:“虽然说他疏于自查,防范不严……可也不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已。”
  阿弦想起素日敏之跟武三思一见就彼此摩拳擦掌之态,道:“周国公跟梁侯一见面儿就跟斗鸡一样,彼此想掐死对方呢,怎么周国公的妹子竟护着梁侯?”
  袁恕己冷笑道:“这两日我有些想明白了。早听说魏国夫人的心也不小,倘若她想在后宫里独领风骚,自然需要有人支持,兴许正是因为这个,她才故意拉拢梁侯。”
  阿弦道:“那梁侯会帮她么?他……不是皇后娘娘的人么?”
  袁恕己道:“之前听人说,皇后因为不知何事对梁侯大发雷霆,好似很不喜他,也许是梁侯察觉皇后这棵大树无法乘凉,于是另攀高枝。”
  匪夷所思,阿弦叹道:“长安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袁恕己冷笑道:“这还是刚开始呢,我在想假如皇后娘娘知道了此事,会作何反应。”
  以武后之能,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武三思跟魏国夫人“沆瀣一气”之举。而以她的心性,只怕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没有人可以妄自揣测武后的心意。
  但正因为无法琢磨,反而更叫人期待。
  次日,阿弦来至户部报道。
  许圉师早有交代,便有一名差官领着阿弦,先熟悉了一下地方,又介绍了几名同事之人。
  先前阿弦跟虞娘子戏言,说叫自己来户部是当跟班儿的,自非如此,许圉师早有安排。
  户部源于周礼之中的地官,顾名思义,掌管的乃是天下土地,百姓,钱粮赋税等。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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