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号码就是严松不知道从哪查出来的。 江淮还在国内, 她不相信严松会查不出来江淮的号码和住址。 她知道严松倒不至于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来, 他就是想让江淮“认祖归宗”……但这就够了。严松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会一直不停地,不停地去骚扰江淮,直到江淮肯叫他爸。 严松爹妈都是beta, 生了三个哥哥姐姐,才有严松一个幺儿alpha。 这些事都是她和严松领证以后, 她才知道的。 江淮说:“没来。前段时间给我发过几条短信, 我没搭理,后来严松就没再找我了。” 江俪有半晌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天,她出声:“好, 那我知道了……你在国内好好学习, 别的不用操心,有事就打电话找我。” 挂了电话。 星期一, 江淮翘了升旗。 他撑在天台栏杆前,才入三月,底下穿着黑色冲锋衣校服的学生都模糊化成了一个个黑点, 在茵绿的人工草坪上攒动。 高高的升旗杆上,国旗微微拂扬。 其实他不算驴江俪。 严松找过他几回,但自从上星期来学校后门挨了打,严松就再也没来找过他。没短信,没电话,没上门,好像销声匿迹。 可能是这人天生长一身贱骨头,不打不老实,也可能是突然想开,觉得以自己乡镇企业家的名号,不缺他一个儿子。 都有可能。只是江淮又隐隐约约直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严松的事他不关心,也没必要细想。 浪费时间去想严松的屁事,还不如多往数学错题本上整理几道题。 在薄主席的建议下,江淮多出“数学错题本x1”,“物理错题版x1”,“化学错题本x1”……有一说一,化学错题本本来是没必要的,数物化生四科,江淮化学学得最好。但因为开学一失足成千古恨,没睡醒在黑板上看赵天青笔记配平出一个铜铝制金的化学式,化学老师看江淮的眼光都变了……就是看那种班内化学低保户的眼神。 三月底的月考,江淮给自己定了两个目标。 第一个:物理及格。 第二个:年级排名前七百。 江淮原来定的第二个目标是“年级排名前七百五十”,但他后来查了查近年国内各大高校高考录取额分数线,尤其是t大和p大…… 江淮月考目标战术前调了50个名次。 高中课程会全部在高二下学期收完尾,到高三一轮复习二轮复习三轮复习,纯复习一年。 所以下学期的学校节奏要比上学期快很多,摸底考月考期中考,夹着纷纷沓沓的班级小考试。考试多,课程节奏快,班里同学沉闷下许多,都闷着头写作业,做课外练习题,找人问问题,连赵天青这样四体不勤文理不分的贫困户上自习都老实不少。 江淮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 认真上课,认真写作业,努力在课外闲暇时间多背几个单词,多做几道小题。 有时候他觉得闷,觉得没必要,他不喜欢拘束自己……但查一查去年的t大最低录取分数线和t大对门技校的入校条件,江淮觉得他又行了。 这些话江淮都没有和薄渐说。 因为他觉得有些丢人。他一个年级吊车尾,却还想着能不能和年级第一考同一所大学,像白日做梦。 周三有场物理小考。 上午物理课考,下午放学前就发下来了。 是选修32单章电磁感应的考试,不是综合考试。 “电磁感应”这一章他们班还没有完全学完,老师没出难题,大部分都是从预习学案上的练习题型变通过来的。 于是江淮考了他高中物理生平最高的一次:85分。 一百分制。 物理课代表在放学前最后一节课上课前的课间发的小考卷子。 往常发卷子……尤其是发物理卷子,薄主席都能看见前桌失去表情地把卷子和答题卡团到一起,塞进桌肚。 不用看,薄渐也能揣测出江淮大致考了个多惨不忍睹的分。 但今天,破天荒地,薄渐微微抬眼,觑见前桌从讲台物理课代表手里拎了物理卷子回来……然后把卷子在课桌上摊平,压熨整,像恨不能拿一把电熨斗把卷子熨得服服帖帖,黏在课桌上。 他心发痒,忍不住拉拉江淮衣角:“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江淮回。 薄渐心想你这样可不像仅仅是“还可以”。 他轻声一笑:“过八十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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