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装?装不明白? 薄渐稍顿,眼睃过来:“和你聊高考报志愿的事,也算多余的事么?” “……” 他从牙关缝挤出俩字:“不算。” “哦,那就好。”薄渐颔首,“不过要是聊到很晚,你也可以在我家住。我不介意你和我睡一张床。” 江淮失去表情,抽回手来:“不会,不用,我介意。” 这不是江淮第一回 来薄渐家了。 准确的算,应该是第三四回 。 但这是江淮第一次在薄渐家吃饭。除了有次薄主席诓他他妈回来了,逼江淮跳了窗,江淮和薄渐他爸打过一次照面,其余每回江淮来,都没见过薄渐父母。 薄渐他爸的名字江淮听说过,国内优秀企业家,经常上江淮不会看不会买不关注的财经类报刊。 保姆端了汤菜上桌,只两个男孩子吃。 薄渐没提过,江淮以前来就没多注意。元旦会前,薄渐提过一次他学过的特长……江淮这才注意到,薄渐家一楼确实有架钢琴,角落书柜边摆着国际象棋棋桌。 元旦会,薄渐确实搞了架古琴过来弹。 乐器特长,江淮真屁都不懂,好不好看不出来,难不难也看不出来,只看得出来薄渐弹得挺流畅。 保姆给他拿了瓶奶,江淮叼着吸管问:“你琴呢?” 薄渐抬眼:“古琴?” “嗯。” “收到仓库去了。”薄渐说。 江淮静了会儿:“你花钱新买架琴,练一天就扔仓库去了?”这就是有钱人? 薄渐轻笑道:“不然呢?天天回家练?” 江淮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一句“破费了”? “没事。”薄渐轻描淡写道:“收到仓库的乐器多了,不差这一架琴。” “……” 合着乐器在薄大少爷这儿,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江淮问:“您这是扔了多少乐器?都挺贵的,您不要给我?” 薄渐指尖点在餐桌上,居然还真给江淮数了数:“有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一根萨克斯管,还有一些长笛竖笛,小件的就记不太清了……你要我就都送你?” 江淮:“……” 江淮:“您准备在您家仓库开一家交响乐团?” “不是。”薄渐低着眼,笑起来,“这些都是我学过的。一开始让我学小提琴,我不乐意学,就又换中提琴,中提琴也不乐意学,就再换大提琴,换萨克斯管,换长笛,换钢琴……我最后挑了个钢琴,剩下的就都收仓库去了。是挺浪费。” 他看过来,轻声说:“不和你说过么,我小时候特别听话。” 江淮皱起眉来,半晌,他问:“你家里人逼你学的?” “不算。”薄渐神情倦懒下来,“精英期望吧。不光是别人的期望,也是自己的期望。” 不要做没有用的事。 好像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是慢慢长大,慢慢发现,去做没有用的事,就会离最理想,所有人期望的人生轨迹愈来愈远。 做没有用的事是在浪费时间。 江淮慢慢蹙紧眉。薄渐没和他提过……但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猜得出来,薄渐学过的可不单单是一样乐器。 没有任何一种能力是能够完完全全凭空得来的。 演讲,写字,乐器,领导,考成绩,组织集体……甚至最基本的身体素质。 “累吗?”江淮问。 薄渐笑了。同样一个问题,刚刚在车上,他也问过江淮。 “小时候会觉得累。”他低笑道:“久了就习惯了。” 他讲玩笑话似的,和江淮说:“我记得我小学六年级,家教老师给我带了一本《资本论》让我看。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但那本书我看了一年,也没看懂。” 江淮:“……” 他小学六年级,在大马路上跑街。 “高考报志愿,”薄渐低眼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好讲的。走国内高考,国内大学我基本都能去。所以大学去哪儿的问题,原本应该是我先问你的。” 江淮靠到椅背上,慢慢喝了半瓶牛奶:“如果没分手……我争取和你在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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