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像上老林的数学课。 “操我他妈真要迟到了,下午有我们班主任的课,”他随手把烟头碾进边上的烟灰缸,匆匆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江淮一顿,扭头端详了半天据老秦说自己省吃俭用小半年给他攒出的滑板:“滑板能用吗?我滑滑板比跑着快。” 秦予鹤拿手肘搡了他下:“滚吧你,老子买来给你收藏用的,谁让你上路了?自己跑着去。” “小气……”江淮撇嘴,“先走了,有事儿再联系。” “谁他妈小气了?”老秦气哼哼的,“以后我再发微信你快点儿回,发条消息一上午不搭理我,我怎么联系你?” 江淮瞥他:“我说的是有事儿联系,你那点破事也算事?” 秦予鹤:“……” 江淮没再搭理他,往门口走了,背对着秦予鹤抬了抬手:“拜拜。” 秦予鹤看着江淮走到房门前,忽然开口问:“江淮,你还要抑制剂吗?” 江淮一顿,他没回头:“暂时不用了。” “嘭”,门关了。 江淮走了。 秦予鹤像发呆似的靠在墙边儿站了半晌,叼着烟,慢慢顺墙根蹲了下去,叹出一口气。 江淮迟到是百分百要迟到了。 宾馆离二中不远,江淮跑着去差不多十分钟,从学校后门西的铁栅栏翻进来,再跑到学礼楼,又差不多十分钟。 所以等江淮到教室,老林第一节 数学课已经上一半了。 江淮在二班外走廊前门到后门中间徘徊了几圈,最后摸到后门……没锁,他悄悄拧开一道细缝儿,蹲在门框脚,一点点挪了进去。 坐倒数就有这个好处,虽然姿势不大体面,但可以偷偷溜进来。 薄渐没同桌,靠后门最后一排就薄渐一个人。 江淮挪进来,没声没响地把门关上,蹲在薄渐凳子后面缓了缓。 老林在讲台上讲预习学案,江淮看不见人,只听得见老林的粉笔头磕在黑板上铿锵有力的声儿。江淮稍抬了抬头,恰好和偏过头来,低眼望向江淮的薄渐四眼相对。 可能是教室中央空调太热,也可能是英雄末路,江淮手心攥出汗来,他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薄渐点了下头。 江淮跟薄渐是前后桌,他俩座位都靠过道,赵天青这一竖列靠墙。 今天赵天青没去体训,趴在课桌上睡得不知今朝何夕。 老林不写字了,转身过来讲题:“……我们首先把这条过a点的直线倾斜角求出来……” 老师站在讲台上往下看,最后一排的同学开没开小差,都看得一清二楚。江淮心想他现在要是从过道跪蹲过去,老林肯定发现他了。 到时候他妈又是一篇三千字检讨。 他开学到现在,写的检讨比他写的语文作文还多。 江淮蹲在薄渐凳子后头,拉了拉薄渐校裤裤腿。薄渐低头看他,江淮指了指薄主席桌肚底下,用口型说:“我爬过去。” 薄渐怔了下,握笔的手收紧了。 江淮没说完,继续一边往后指,一边用口型说:“你往后退退。” “……由图可得,a点坐标(3,2),我们先算直线斜率,再求解离心率e……” “嗡——” 低微的凳腿摩擦在地板砖上的声音。 凳子往后拉了一点。 薄渐把桌肚底下的腿退了出来,别到一边。他腿长,不在桌肚底下舒开,就显得窄狭拥挤,膝盖抵得课桌微微晃了晃。 他垂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淮。 江淮尝试性地往里靠了靠,他蹲着太高了,要进桌底,得跪到地上去……地上不大干净,这个姿势也没太有颜面。 江淮蹲着,和自己僵持了三两秒,最后硬着头皮,膝盖着地,向下伏了伏腰。 课桌底下有三面木头横杠,到时候他还得从横杠上钻过去。 空间狭窄。 江淮的腰蹭着薄渐的小腿。校服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薄渐手里的笔捏得很紧,他几乎一动没动。 “……所以到这步,我们椭圆的标准方程就求出来了……” 老林确实没发现,江淮从进门到钻进薄渐桌子底下,都正好被薄渐和薄渐的课桌给挡住了。他讲课投入,也没注意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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