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殿前,海潮一浪高过一浪。 临海的城头上,临时集结起来的一支大军,严阵以待。 千渊立在最前方,最高处,双眸如月冰凉。 他身后,是神皇殿剩下的最后的金甲卫,再后面,是神都第一次拿起刀枪的少年。 鲛人面前,人族脆弱,不堪一击,倘若奋起抗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倘若束手待毙,则可能是亡国灭种之灾。 上次神皇殿一役,每个人都清楚,鲛人,对于璃光众生,从无半点怜悯。 远处,海潮接天而起! 千渊手中月轮刀暗暗按下刀鞘。 下一瞬,一道月华般的光芒飞出,飞旋着直劈海潮中央。 月轮刀没入海水之中,横切而过,从另一头再次飞旋而出。 紧接着,海潮之中,另一道刀光紧追而来! 比月轮刀更快,更冷,更狠辣! 眼间月轮刀就要被追及,破成两端。 嗖! 苍穹弓,一箭! 铮地一声! 对上后面的那把刀,千渊扔了弓,飞身而起,如一只碧波海上飞翔的雪青色巨大雀鸟,稳稳接下月轮刀,足尖在浪尖上轻轻一点,重新跃回神皇殿城头。 如此惊世华彩的一瞬,若是换了平时,必是换来无数叫好之声,可眼前,神皇殿城头上看到眼前一幕的人,却是前所未有的一阵绝望从心头掠过。 被千渊一刀破开的海浪之上,鲛人,数不清的鲛人,个个身披黑袍,形如死神,正御着海浪,急速而来。 “啸天炮!” 轰轰轰! 头顶上,炮火火光冲天,却只能暂时延缓鲛人扑向神皇殿的速度。 那浪头一个高过一个,远远地,眼见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子,屹立在浪头之上,“神皇殿,就剩下你们这些老弱病残了不成?胜楚衣果然始终是个鲛人,他还真是从来都没想过你们这些劣种的死活啊!” 湘九龄手中双刀挽了个花儿,扬了扬下颌,“去吧,杀光,一个不留!” 九千鲛人,如一股裹挟着死亡的黑潮,涌向神皇殿! 屹立千年的厚厚城墙,禁不起天谴雷的集火,没过多久,就酥烂不堪,再被巨斧重重劈下,第一道城防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破了。 湘九龄落下浪头,步上沙滩,在震天的交战声中,一步一步,走向神皇殿被攻下的缺口。 脚前,横尸一具,她没看见一般,一脚踏了过去,如同踩过一滩烂泥。 萧云极,我要,将你在乎的一切,全部毁掉!寸草不留! 如杀戮机器一般的鲛人,对上神都临阵从军的十几岁少年。 如巨兽踏过青青野草,一路碾压,只留下残败的尸骸。 神皇殿中的防守如退潮一般向后飞快撤离。 以清强行拉着千渊,“你疯了!只靠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所有人的!跟我回锦都去,或许能逃过一劫!” 千渊从她手中挣脱衣袖,“打不过,也要打!神皇殿有她的皇座,我不走!” “阿笙!你疯了!你到这个时候,还为她而战,你死了她知道吗?” “我不在乎!”千渊两眼之中布满血丝,“她怎样看我,我早就不在乎了!” “阿笙!你会死的!”以清急疯了。 千渊一向静如平湖的脸浮出一丝苦笑,“皇姐,神皇殿若是沦陷了,你以为逃去哪里能有活路?” “你不走!我走!我告诉你,日月笙,你如果就这样死了,不是因为你为心爱的女人而战!你是被情敌弄死的!” 以清狠狠甩了衣袖,扛了自己的巨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千渊转身,月轮刀出鞘,似是自言自语,望着城下一片焦土,眉梢轻扬,该是他一生从未有过的恣意神情,“那又如何?” 月华一现,雪青色的孔雀凌空飞舞。 无论别人怎么看,在他心中,就是在为心爱的女人而战,替她守着她在意的一切! 可是,没多久。 “日月笙!你个王八蛋!我这辈子都欠你的!” 不远处,以清一声怒吼! 她又扛着自己那把重剑冲了回来! 身后,是一支黑色的静默的大军! 朔方的黑甲骑兵和贪狼军! 司命立于大军之前,长剑挥出,“朔方大军,奉至尊圣谕,誓死守卫神都!” 以清冲入阵中,与千渊抵背而立,双手持剑,“还记得当年,咱们姐弟俩,是如何夺下储君之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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