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问题是他现在,很不高兴! 但是,一想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冒着漫天大雪,拼了命一般的想办法救他,那一刻冷漠的心就骤然柔软了下来。 敖天警告自己,雪梅深只是个低劣种族的女子,不但生命短促,而且脆弱不堪。 而他,则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海皇,坐拥整个深渊海国几乎无限大的版图。 这样一个女子,既没有配得上他的容貌,也没有一点本事能为他登上皇位助力,甚至连长久地活着,陪着他,取悦于他的能力都没有,要她何用? 所以,只是见一面,见一面就走。 他在村口又徘徊了一阵,便看到有大胆的村姑远远地向他这边张望。 毕竟是美到无法言说的男子,一眼万年,怀春的少女,心思被撩拨了起来,便有几分不知死活。 敖天向那村姑招手,“过来,我不会伤害你。” 那村姑果然就大着胆子探出头来,之后向前挪了几步,“你刚才说,你是来找人的?” 敖天道:“是啊,我来找一位姓雪的姑娘,雪梅深。” 村姑有些失望,“她啊,你来晚了啊。” “怎么了?” “她死了。” “什么!”敖天心头猛地一缩,“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死的。” “葬在哪里?” “葬什么啊,她家穷得连个棺材都买不起,又是个女孩儿,尚未成年,直接扔去乱葬岗了。” 她死了! 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死了! 而且死后,没人安葬,竟然扔去乱葬岗! 敖天并非善类,可他知道,雪梅深那晚为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凭着“善良”两个字! 所以,一个善良的小女孩,即便是死了,也该有个安息之地! 他抬手掐了那村姑的脖子,“乱葬岗在哪!” “在……在……那边。” 他手下劲儿稍大,那村姑的脖子,咔嚓一声,断了。 敖天扔了尸体,径直向乱葬岗走去。 臭气熏天的乱葬岗,新死的尸体与腐烂的尸体堆叠着,吃惯死人肉的海鸟和乌鸦见有活人来了,也不躲避。 它们经常遇到躺在这里不能动弹的垂死之人,然后以啄破他们惊恐万状的浑浊的眼珠为乐。 敖天掩着鼻子,立在尸坑旁边,一眼望去,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下面全是酥烂发臭的死人,而雪梅深,到底在哪里? 他绕着尸坑转了转,臭气已经熏得头晕眼花,鲛人本就洁癖,他生来尊贵,哪里受过这个罪,便对着尸坑道:“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当早入轮回,或许来生,投个好人家。” 他心中隐隐一动,想说,你来生若是有幸,生做鲛人,我倒是依然愿意去找你。 可这话,始终不现实,就有没念叨出来。 敖天如此,算是悼念了雪梅深,便转身要走,忽然余光瞥见那尸坑深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看下去,该是成群是的鸟在啄食一具新死的尸体,便一阵干呕。 可偏巧一只鸟飞起,就露出了一只绣鞋。 一只沾满了泥的绣鞋。 那日,他伏在地上,不止一次地看到她那双单薄的绣鞋踏入冰雪与泥泞之中,艰难地将他弄到海中。 她在那! 或者说,她的尸体在那! 敖天弯腰拾了块石头,扔了过去,鸟们只是稍稍挪了挪,飞走了三四只。 那下面就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尚且在剧痛之下抽搐的脸! 她还没死! 敖天当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脚踏入尸坑,从那些已经腐烂许久的尸体上踏过,冲进中央,哄走了乌鸦和海鸟,这才看到已如一具活尸一般的雪梅深。 “我带你走!” 他弯腰将她抱起,不嫌弃她身上血肉模糊,还沾着某些下面的腐尸的烂肉和尸水,带她离开了这个地狱。 他在海边替她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寻了最好的大夫来为她疗伤,还遣了最可靠的宫女来照顾她。 她生命力如此顽强,不甘心就此死了,所以被家人扔进乱葬岗,被乌鸦海鸟啄食时,依然抱着一颗活下去的心,终于等到了她的救世主到来。 雪梅深就这样,奇迹般的又活了过来。 敖天每隔几日就来看她,坐在她床边与她说话,等到雪梅深重新缝合的嘴角终于能动了,他们就可以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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