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是感激之色,感慨道,“方才兄台之言如当头棒喝,字字珠玑直击人心,若非兄台言辞锋利切中要害,吾等当真以为秦当屠民矣!在下替韩魏两国之民谢过兄台高义!” 高义两个字她哪里当得起,董慈忙侧身避让,连说不敢当,士子手里捧着文简笔墨往董慈面前一递,目光热切,“还请先生在此处留下名讳,共举一事!” 董慈看着榜首特意给她留出来署名的位置,心里恨不得自己手残了才好,朝年轻士子讪笑了两声,提笔写了自己的名字,她已经不敢想象赵政看见这份联名文简时候的表情了。 年轻学子看了名字呆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抬头看了董慈一眼,眼里震惊之色还没散去,脸颊上先飘出红来,有些别扭僵硬地朝董慈行了个礼,埋头匆忙走了。 董慈正想着赵政的事情,一时间倒没注意到,厅堂里的士子们忙着去投递文书竹简,都结伴出去了,不一会儿除了仆从就剩了董慈兴平两人。 这书舍本就是为了士子们论道论政设计的,二楼虽是有房间,但布置得巧妙,坐在里面虽是看不见一楼厅堂里的情形,却也能清清楚楚将下面的言论听到耳朵里。 赵政今日领着吕不韦王琯来东临书舍相请名士张耳陈馀,朝事说完正想回宫去,见下面热闹起来便坐着听了一听,没想到半途就有一道温和清越的声音茬了进来,不是董慈是谁? 她晨间起不来的时候清越越的声音就会变得软绵绵的,搂着他撒娇的时候又乖又挠心,他想分辨不出都难。 赵政有些牙痒痒,有点想将这个不安分的惹祸精拎上来咬两口,或者按在腿上揍她一顿! 可惜他今日来有正事,房间里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吕不韦王琯,张耳陈馀分坐两边,楼下的言论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张耳年纪二十几,正是好义之年,当下便笑道,“这等事怎么能没有臣下与陈馀,王上稍坐,待我俩去去就来!” 吕不韦与王琯闻言皆是笑出了声,吕不韦摇头失笑道,“这二十万俘兵尽交于二位贤弟之手,去向已明,还凑这等热闹做甚么!” 陈馀哎了一声摇头笑道,“纵是不为署名之事,那小兄弟如此少年英才,也定要结交一二才是,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这小兄弟说的自然是董慈了,举国之人恨秦,举天下之人恨秦可谓当头棒喝,长治久安四字也由不得他们不放在心上。 吕不韦王琯认不得董慈的声音,也认出了兴平的声音,略猜一猜也能将事情摸个透亮,王上没开口引荐,意思也很明显,毕竟是闺阁少女,于情于理现在也不方便见。 思及此吕不韦心下便有了主意,看了自家王上一眼,拉着王琯起身,朝陈馀张耳乐呵呵拂须笑道,“这位小友与老夫相熟,改日引见给二位贤弟便是,眼下还是随老夫先回相国府去,兵将之事需请国尉一起商议再定,咱们先走罢,走罢!” 赵政点头应允了,陈馀张耳便也正了神色,与赵政行了礼,随吕不韦王琯先行一步下楼去了。 赵政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这才领着赵高下了楼。 董慈才出了书舍没几步就呆住了,因为路上的士子们朝两个一身白袍的男子行礼,口里称呼道张兄陈兄,兴平好奇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说了一句,“这两位想来便是名士张耳陈馀了。” 董慈呆了一下,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停住脚步问了一遍,“谁?” 那两人匆匆上了辆马车,车夫扬了马鞭马车便走了起来,不一会儿转了个弯就看不见了。 兴平见董慈问,便回道,“老奴听王兄弟说的,书舍里的两位高士,一个叫张耳,一个叫陈馀,原先是信陵君的座上宾,投奔东临书舍有一段时间了,威望颇高,吕相国推举了入朝为官,听说是要做郡守的。” 郡守这官职可不小了,董慈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心说历史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她怎么不知道这两个造反头子还在秦国做过官…… 还是跟陈胜吴广连着项羽都有莫大干系的关键造反头子…… 董慈正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发呆,忽地听见了旁边兴平惊喜的唤了一声,“老奴见过……公子……” 董慈听见了,但以为是成蟜,她心里还沉浸在张耳陈馀给赵政做过官的事实里回不过神来,反应也就慢了一些。 赵政看了眼背对着他的董慈,缓缓开口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基本修改完错别字了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