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处传来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方清逸半响终是没有伸手推开他。 良久,黎承琰这才松开怀中失而复得的人, 反之方清逸这才看清对面一身狼狈不堪的男人。 褪去了平时沉稳与冷硬, 他眼睑下方一片黑青之色, 面容憔悴, 身上满是灰尘,哪里还有一点身为皇子的气度与矜贵。 黎承琰贪婪的注视着面前之人, 像是想将他短短半月来的心中所有的思念与惊慌彻底驱散, 短短半月, 他却觉得仿若是度过几个世纪般的漫长。 黎承琰一直都知道这人不爱他, 却不知道这人竟能这般狠心的一走了之,在找遍整个府邸都再也找不到这人的身影时, 站在那人喜欢自斟自饮的竹海边,他捂着微红的双眼,笑的自嘲又绝望。 而后父皇告诉他,这人并不值, 留下了那人短短七年来一桩桩不堪入目的风流债,里面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字眼,都折磨的他早已是摇摇欲坠的内心几欲崩溃。 嫉妒、痛苦、绝望几乎将他整个人击垮。 他不信,他不信里面的每一个字。 短短一夕间, 他利用手中的势力网,抓获了所有‘名单在赫’的人,审问、酷刑、折磨都没能让他们改变口中的话语,方清逸就是那般不堪入目,连表面神秘的天机阁暗地里也是早已腐烂不堪。 从深牢中出来脚步踉跄的黎承琰,脑海中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争着、吵着,一个叫嚣着忘了他,他不值,另一个却不停的为对方找着理由,只是他一个都不信。 内心中,他一直坚信,这不是真的。 与那人相处十余载,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守之,温柔中暗含疏离,亲切中夹杂傲骨,一切于他,仿佛画中,又似画外。 为了画中片刻的虚幻而折了傲骨,这不会是他的守之,也不可能是他的守之。 最后,他得知了真相,面对着他的一声声质问,皇帝只留下了句,是他毁了承乾就转身离开。 望着昔日面容慈详的父皇,黎承琰只觉心中发寒,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父皇就是这么想的么,是欲望与野心毁了黎承乾,而不是他的守之。 黎承琰惨笑着,一步步退出了那冰冷的宫殿。 从一开始他就不属于这里,他要去找他的守之,这辈子他不会再让他受丁点委屈,以命作誓。 “皇上已内定下任继承人就是你,到时候你就是大靖朝万人之上的新皇。” “我知道。” 方清逸语含诧异道:“那你还追出来?” 望着对面之人一张一合的红唇,黎承琰还是没忍住,俯身而上,轻轻含住在唇齿间摩挲轻吮,直到察觉到对方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他才不舍的放开,低哑着轻喃道:“比不过你。” 我的世界,有你足已。 黎承琰留了下来,与方清逸一起上了路。 他们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世间繁华,品遍人生百态,尝遍万物滋味,一次无意间他们遇到了这世界的最后也是惟一一根支柱——神医。 与那如雪山之巅风姿俊朗的男人相处短短半月有余,方清逸却也难得的佩服于他,最后他还是没有试图收掉他身上的法则,反而是留下了一本自己于七年间就辛苦撰写准备用来会心一击刷好感度的药草百解后,与黎承琰飘然离去。 亲眼见过方清逸对别人好后,黎承琰不安了,同样也对方清逸更好了,也将人守的更紧,就如巨龙守护着自己的宝藏,不让任何人近身分毫。 就连后来夜渊及终于寻上门的佘枢皓多次出现抢人,也被他一一化解,后来许是时间长了,那俩人也就再未出现过,俩人余下的日子倒是终于平静下来。 岁月如箭,十几年匆匆而过,方清逸虽然当初用清还丹治愈了身体中暗含的隐患,但他的身体内的各项机能还是因先天不足的原因导致无法完全修复。 当初病情匆匆虽经过神医那方调养,之后黎承琰也是小心翼翼的温养,但还是抵不过身体各项机能的衰退,弥留之际他被黎承琰小心翼翼的拥在怀中。 因为身体机能的衰退,方清逸早已看不清楚对面人的模样,但他脑海中却一直清晰的记得当初对方一身重铠而来,眸中布满忐忑,担忧又焦急的模样,拧着眉,像是担心丢了全世界。 “你后悔吗?” 后悔用这么长的时间陪伴于我,却始终没能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