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宦娘没有死,没有跟温如春阴阳两隔一二年,他们之间就不会多出一个良工。缺失的时间不是不能弥补,但他们不仅是时间的阻隔,更是阴阳的阻隔,当宦娘死去,温如春虽不能忘怀,却深知宦娘再不能回来,又有一个同样美好的女子对他关心备至,他即便没有爱情,却有感激动容,便是没有宦娘从中相助,他们终究会有一段姻缘。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桃朔白叹道:“我想宦娘是不愿意的。若宦娘一直是鬼,他们三人还能和睦共处,若宦娘是人,温如春终究两个都要辜负。” “为何是两个都辜负?”七夜不明白。 “温如春不论是娶了谁,另一个也不会忘怀,不论身边陪着谁,另一个都在心里,岂不是两个都辜负了么?”桃朔白想到此处,倒是怜惜起宦娘,因为有一个还阳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只怕她也不愿意了。她会去撮合良工与如春,正是看出那二人彼此有情,若她生还,三人该何去何从? “难道没可能同娶二人?” “这个结果当然有可能,但是很小。” 七夜皱眉道:“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七夜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问题,甚至猜测着,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否有什么深层含义。 “若是你,你会如何?”桃朔白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见他这般正色,不禁起了好奇。每个世界遇到他时,他都是独身一人,没有婚娶,甚至没有喜欢的人,这何其难得?桃朔白知道,最大的可能便是潜意识里有记忆,使得他虽每一次都重新开始,却不会对旁人生出倾慕之心。 如今七夜是从别的小世界穿越而来,也不知原本世界身份为何,现今也没有恢复记忆的征兆,岂不是询问的最好时机。 七夜眉峰深蹙,眸色冰冷:“若是我喜欢的人,岂会朝三暮四!” 桃朔白眼睛里溢出笑意:“若他不在人间了呢?” “上穷碧落下黄泉。” 桃朔白笑出声,觉得这回答的确很符合君实的性情,也符合他所拥有的能力。 在七夜的眼睛里,桃朔白的笑恍若点亮了黑寂的夜空,明亮绚烂,除此以外,视线中再没别的可以入眼。那声轻笑像颗石子落在心间,震的他心间酥麻,血气喷张,一股热意席卷全身,恨不能将这个一笑堪倾城的人紧紧抱在怀里,生恐他又蛊惑了旁人。 实际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紧紧抱着桃朔白,鼻尖满是桃木清香,似乎又有点迷人的桃花香。初时还觉忐忑,但桃朔白并未推开他,更没有出声喝斥,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伸手穿过他披散于肩后的鸦羽长发,恍惚中这般场景似曾相识。 “前辈!前辈!”知秋一叶人未到,声先至。 七夜从恍惚中惊醒,忙退开身,若有所思。 桃朔白感觉到他心境的变化,不免有几分期待。 知秋一叶一贯喜欢土遁,到了这城里,到处青砖大石铺地,地是钻不了了,只好高空来去。他几个窜动落在瞧上,正要说事,却见眼前两人神色异常:“前辈,你们遇到什么事了?看起来很开心呀。” 桃朔白不答反问:“找我有事?” 知秋一叶忙道:“前辈,我在这城里随便打探了一下,发现了一件蹊跷之事。这城中接连一两个月,死了十几个年轻女子,皆是殉情而亡。那个宦娘不也是殉情死的吗,我怀疑这和宦娘有关。” “有这等事?”桃朔白凝神感应,却不解:“可我在城中并未感觉到浓厚的鬼气,也无怨气,若她们当真为宦娘所害,不可能消失的这般干净。” 七夜也觉蹊跷:“事出必有因,天下间怎会有这诸多巧合?” 桃朔白自然明白这一点,他问知秋:“那些死去的女子,你都打听仔细了?” 知秋一叶点头:“她们的情况有些类似,都是妙龄少女,有深爱之人,或因门第之见,或因两家不合,或是男方已有婚配,或有男子在外生死不知……她们都是不能和情郎双宿双飞,自己绝望,或是家中逼婚,最后殉情而死。乍看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那些死者的家人都不曾疑心,可怪就怪在,这些女子死前都留下了一句诗:落花风飞絮,离恨苦缠绵。我查过了,这句诗是鸣春班的当家小生温如春的名句!我总觉得和宦娘有关!” 倒不是知秋一叶武断,而是这件事的确很诡异,单看一件不觉得,凑在一处十几条人命,那就轻忽不得。 桃朔白道:“应该不是宦娘所为。宦娘当初和温如春约定双双殉情,结果温如春临时反悔,宦娘这才到阳间来寻人追问因由。在半月之前,宦娘还不知温如春为何背弃约定,若是真因怨气而伤害人命,也该让一双有情男女都殉情而死,不会是只死女子,男子却活着。” “……这么一说,倒也有理。”知秋一叶抓了抓头,想不通,干脆就问:“前辈,那你说是不是有鬼作怪?” “一时难说。”正如宁采臣所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