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于肺病,高烧引起的肺病,没能救回来。但是……你应该知道,陆振华儿女众多,他最宠爱的不是长子,不是幼女,而是心萍,你没想过是为什么?你们这十几个姐妹,名字里都有个’萍‘,这个’萍‘又是从哪里来的?” “原本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陆振华最宠心萍,特别是从心萍十二岁以后,可谓有求必应,谁都比不上。那时候,我还是很得宠,跟陆振华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慢慢就发现了些端倪。比如,他有时候会拿着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叫’萍萍‘,有时候睡梦里会喊’心萍‘,他看心萍的眼神越来越宠溺温柔,他虽可以掩饰,但我却知道,那不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更何况,有哪个父亲会在夜里摸到女儿的房间去,摸着她脸,像唤情人一般的低语……” “我设计从李副官口中问到了这个’萍萍‘,她是一位格格,也是陆振华的初恋情人,当年陆振华只是马童,他们无法在一起。后来陆振华去挣功业,回来时,萍萍已经在多年前自杀了。这位格格爱骑马,喜欢穿红色骑马装,陆振华集邮一样的抢女人做姨太太,都是穿着骑马装进门。李副官当时说,我之所以得宠,是因为眼睛下巴特别像那位萍萍格格,嗤,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因为我年轻漂亮懂风情罢了。可惜啊,我们这些女人只是某一部分像,他的女儿心萍竟是和那位格格五官仿佛,神韵相似。你说,看着昔日恋人的脸整日在眼前晃荡,且随着心萍十五岁生日一过,都有人上门提亲了,你爸爸会怎么做?” 依萍打了个寒颤,脸色都白了。 “心萍大概是感觉到了吧,或许是发现了,她开始撒娇说怕黑,闹着跟傅文佩一起睡。傅文佩作为一个母亲,真对此事毫无察觉?我看未必,否则心萍都十五了,一闹着要一起睡,她立刻就答应了。她也是在害怕吧,怕猜错了,又怕猜对了,还怕被人发现。” “……心萍生病前两天,陆振华的头受了伤,明明前一天好好好儿的,一觉醒来就添了伤,他说是夜里被凳子绊倒了。真是拙劣的谎言。后来心萍出去骑马,大雨倾盆,她是被找回来的,当时全身湿透了,发了烧,脸都烧红了。别人都以为她是贪玩,可那时我就猜到了,她是故意的。陆振华呢,他也有意思,先是责罚下人,又迁怒傅文佩和大太太,将家里折腾个天翻地覆,心萍都昏迷了,这才送医院。” 不管王雪琴这些话有多少主观成分,但心萍的死因已然明朗。 依萍走出监狱,人都是恍惚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报馆。 “依萍,你怎么来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杜飞看到她又惊又喜。 依萍笑着说:“我就是想你了。” “哎呀,杜飞你行呀,什么时候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真是够让人羡慕的呀。”报社的同事们早就看到依萍了,这会儿听到依萍的话,纷纷打趣起来。 杜飞傻乎乎的笑,心里却热乎乎的,他抓起依萍的手往外走:“我刚好写完稿子,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再送你回家休息。你这段时间太累了,不要老是撑着,绷的紧了,人会受不了的。” 尽管杜飞很啰嗦,但依萍一点都不烦,她怕孤单,有个人总在你耳边唠叨着,竟是种幸福和享受。 依萍说道:“杜飞,你父母愿意来上海吗?如果他们愿意,将他们接来吧。我看局势越来越不好,连小五爷都打算以后出国,上海这边有租界,应该比你老家好一点,父母在身边,你也放心一些。” “我也想接他们,可是故土难离,再者……没地方住啊。”杜飞一个月的薪水有限,实在没能力租个大房子,何况父母来了,没事做,他也怕养不起。家里虽然是杂货铺,可当地消费没上海高,亲朋故旧都在那边,父母待着也舒服。 再一个,杜飞觉得一旦开战,只要在国土之上,哪里都一样。 杜飞突然停住,面带踌躇,欲言又止:“依萍……” 依萍疑惑的看他,故作不耐烦的催促:“有事就说!” “我、我想上前线。”杜飞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因着陆家接连出事,他放心不下才没走。现在跟依萍确定了关系,有了牵挂,更不好擅自做主了,但他真的很想去前线,哪怕他是个记者,也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为抗日贡献一份力量。 杜飞一向是个很热心的人,他能有这份抱负和打算,依萍并不意外。依萍本心里是不愿意他去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