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斐冷笑:“我若说不行,你这会儿能走么?” 赵谟不说话,只是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赵斐道:“我没见过她,你得尽量说细一些。” “六哥,你现在画?” 赵斐看着赵谟,颇有些头疼,自嘲一笑:“我想先睡一觉,明日再画,可你今晚能睡得着吗?” “六哥,还是你最心疼我。”赵谟说着,走到书桌前自顾自地开始拾掇,打开砚台,往里面倒了些清水,“我给打下手。” 赵斐心里全是嫌弃,什么打下手,说得自己跟厨子似的。 见赵谟似乎要开始研墨,赵斐道:“停手,别糟蹋了我的延圭墨。” 赵谟吐吐舌头,转身到门口,轻快地喊道:“来个人,给六爷伺候笔墨。” 盼夏很快就进来了。 自从她来了长禧宫,研墨这活儿一直都是给她做的。 行过礼之后,盼夏走到桌旁,拿起墨块认真的研墨,等到墨磨得差不多了,方才替赵斐铺好纸。 “多去取些纸来,裁小一些,今夜可得费些功夫。” 盼夏领命默默退下。 赵斐取了一支笔,笔尖略略蘸了点墨,悬腕于纸上。 “说吧,她什么模样?” 赵谟将旁边沉重的红木灵芝纹扶手椅拉到赵斐的画案旁,托着下巴仔细回想“景兰”的容貌。 想了许久,方才蹦出一句:“颜若朝华,面如白玉。” “好好说。” “是好好说的呀,她就是颜若朝华,面如白玉,跟六哥你一样。” 赵斐把笔往赵谟跟前一扔:“画不了。” “六哥。”赵谟把笔拾起来,递到赵斐跟前,哀求起来,“六哥,我真没胡说。” 赵斐收回笔,耐着性子一字一句道:“脸,是圆是尖,眉,是粗是细,唇,是厚是薄,一样一样,都说清楚。” “好,我照你说的说。”赵谟捏了捏下巴,眼睛动来动去,仔细回想起来,“嗯……她是,她是圆脸,不,是鹅蛋脸,额头很饱满很光洁,一点瑕疵都没有,眉毛……不细也不长,眉峰不太明显,只有一点点的弧度,看起来很温柔的模样。不对,六哥,比你这画的这道眉毛还要粗一点点,眉尾也没有那么长……” 赵斐依着赵谟的叙述作画,有一点错误的地方便将纸作废。 盼夏捧着新裁的澄心堂纸进来的时候,底下已经落了好几张废纸了。她放下手中新裁的那一叠,蹲下身收拾地上废纸。 “先收起来,一会儿烧了。” 盼夏抬起头,赵斐正在认真的作画,连一丝余光也没有给她。 但他肯定是看了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捡纸的,盼夏的心底欢喜起来。 “六哥,你画的眼睛不对。”赵谟端详着纸上的人,摇了摇头。 “哪里不对?” “嗯,眼角,她的眼睛不是平的,眼角,这里,还有这里,有一点点往下垂。” 赵谟提笔在原有的画像上改了两笔:“这样?” “差不多。” 赵谟看了一眼修改后的画像,重新取了纸,将赵谟已经确认过的部分画上去。 鹅蛋脸,双螺髻,打好轮廓之后,往里添上眉毛和眼睛。 “如何?” 赵谟看着还未完成的画像,盯了一会儿,忽然觉得眼热。 “就是这样的,她就是这样的眉眼。六哥,你真是神了!” “别急着感谢,还没画完呢。鼻子?” “她的鼻子很小巧,鼻尖有一点点上翘。” 赵斐飞快地画好鼻子,将纸往赵谟身边推。 赵谟眯着眼睛看了看,“再稍稍画大一些,鼻翼没这么宽,要再窄一点。” 如此反复试了七八幅,总算是画好了。 “她不是薄唇,不多不少,刚刚好。” 赵斐看着赵谟花痴的模样,想把笔扔给他自己画,终是于心不忍,依着自己的眼光往画上添了一双唇。 “看看。” 赵谟看着完成的画像,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散去,只深深看着那画像。 向来爱说话的他一下沉静了下来。 他拿起画像,仍旧痴痴看着。 赵斐不愿见他这模样,喊了一声:“陈锦。” 陈锦很快进来,将狼藉的书桌收拾一通,散落一地的废弃画稿也全都收拢到一个篓子里。 “六哥,谢谢你。” “一幅画而已。”赵斐不以为然。 “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