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也会定时发放。 当然,在这里当差的仆役们,没有什么鸡犬升天的盼头,自是比不得别处用心。比如此刻,坐在善岚苑门口的小太监就倚着门在打盹。 陆湘远远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拐了弯便来到丽艺轩后头的小木门。这道木门上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了不少,上头挂着的锁黑漆漆污沉沉的,很有分量的样子。 此处常年落着锁,连在这边值守的人都没有钥匙,更不知道钥匙在谁那里。 陆湘走到木门前,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飞快地开了锁,闪身进了门。 站在墙角,陆湘拿目光略微一扫。 丽艺轩里头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陆湘舒了口气,转身进了偏殿的一间小屋。 这间小屋极不起眼,靠墙的地方有一个能睡三五人的通铺,便是一个衣柜一个五斗橱。 许久没人到这屋子里来,屋子里透着一股霉味。 陆湘将房门别上,钻到通铺底下,在里头拨了一个开关,便听到有轻微的轰动之声。陆湘起身,将通铺重新铺好。打开衣柜,轻轻打开衣柜顶角上的锁扣,衣柜的背板便如门一般自己打开了,露出一段向下的台阶。 这是一个十分精巧的密道入口,密道开关设在通铺下面,衣柜只是一个障眼法,只要不拨开锁扣,衣柜就是衣柜,可以搬走,可以当普通衣柜。即使偶然有人发现了衣柜的锁扣,但也只能知道背板是可以打开的,不会发现密道的入口。 陆湘钻进衣柜,从地道里拿出一个包袱,放到通铺上,里头装着镜子、衣裳、钗环。陆湘褪去身上的宫装,换上一身月白色衫裙,将一丝不苟的发髻打散,松松垮垮地挽在一起,那一根绸带绑好。这才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擦去了脸上涂的黑油脂,描眉,点唇,方才燃起一支蜡烛,走进了衣柜后头的台阶。 世人皆知,高祖皇帝立国之后,大兴土木修建皇宫,为保宫城安全在底下埋了三纵三横的断垄石,防止有人挖地道侵入宫城。但谁也不知道,高祖皇帝在宫城下面修了密道。 也不是谁都不知道,当今世上还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陆湘,一个是养心殿里的皇帝。 陆湘举着烛火进了密道,虽然黑漆漆看不到尽头,心里并不觉得害怕。这条密道她已经走了无数次。住在宫里的一百年,每年都会出宫一两次,吃一吃,逛一逛,权当出门游玩。 她在里头走了半个多时辰,最终走到一处向上的台阶。 沿着石阶往上,推开门,又进了一间屋子。 陆湘将蜡烛和火石留在密道中,转身推开门。 这里是皇城外最近的一家客栈,名叫悦宾楼,皇城修起来的那一年开起来的。陆湘所在的这一间是客栈的柴房。陆湘走出柴房,左右环顾,远处有小厮活计在院坝里洗碗。 确定没人瞧见自己之后,陆湘飞快离开了柴房。 出了客栈,陆湘叫了一乘软轿,吩咐轿夫径直往雀儿胡同去。 正盘算着如何把沈约从宅子里喊出来,只听得外头传来马尖利的嘶鸣声和人的惨叫声,未及询问,轿子猛地一震,顿时失去了平衡,朝前倾斜倒去。 “啊——”这一下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陆湘毫无防备,顿时惊呼出声,整个人朝前跌去。 疼,膝盖和手肘被地面磨得火辣辣的疼。 不止如此,身后的软轿如泰山压顶一般抵到她的后背。 好在软轿的撑杆未断得彻底,尚且给她留出了一点空档,不至于被压到地上。 陆湘想试着动一动,偏生倒掉的软轿像一个碗一般将她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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