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吧。” “嗯。” 药膏是黑色的膏体,阿难本想抽了簪子将药膏涂上去。抬手一摸发髻,空空如也,只有发梳。作罢,心无旁骛的用手指取了药抹上去。 他的身子滚烫,似是发热。触碰的那一瞬间,阿难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微微颤抖。是太疼了吗? 又过了几息,阿难退后,轻声道:“好了。” “帮我包扎。” 阿难则又取了白色纱带帮他肩膀包扎。包扎难免需要绕到前头,她本不想多看,眼睛只盯着伤口。眼角余光见他前头也无一处好的地方。除了脖颈,肩膀以下竟是破败。 触目惊心。 她只当着恒玉是故意这般,好让她心生恻隐。乍一看见这些伤痕,阿难承认自己虽是有些触动,但也无法抹平对他的厌恶。 “我很想你。”他冷不丁的开口。 “我一点都不想见你。”阿难也不示弱。 恒玉笑了笑,抚了抚人儿的鬓发。发丝从指间滑落,视线之内都是她的样子,鼻尖还萦绕着她的淡淡体香。“素素你看到了,过的很好,你还生什么气。” 阿难打开他的手,又将纱带绕到他身后,这才回道:“把你关在个笼子里半年,你看看你会不会觉得自己过得好。” “若你在,有何不好。” “你没什么不好,我怕是无时无刻都想去找阎王了。” 沉默片刻。 “包扎好了,还有什么事,我一并做了。没什么事就让我回去和素素待在一处。” 恒玉又将衣服穿好。转身看着她,“你看过她无恙便是了,明日你我出发的时候,我会将素素放了。” 面前的人,面容清隽,语气温和。眉心多了一处红痕,也不知道是什么。玉冠还是头一次碰到的时候那个,明明什么都没变,实实在在又是什么都变了。大半年下来,阿难竟然有种时过境迁垂垂老矣之感。 “你什么意思,你我出发?去哪里?” 恒玉又笑,欺身上前将阿难拢在怀里,“不是说过了,要带你去关外看看。还要带你去大漠,还有许多处,我都要带你去一一看了。” “你一定要拘着我同你一处吗?我哪里都不想去。” 恒玉手臂又收的紧了些,“那我便将素素杀了。” 只听怀中人一声冷哼,终是沉默。 又过了些时候,已到了傍晚,恒玉牵着阿难在谷中的卵石路上一遍遍的走。 黄昏之色,晚霞万里。 映衬谷中景色越发醉人眼。花瓣纷落,有那么一瞬,阿难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被恒玉牵着,怎么还会觉得心安宁静。 还是说自己认命认的太快了。 “多走走这种路,对身子好。待老了,腿脚也利索些。” 阿难觉得可笑,“难不成你还想拘我到老不成?” “不是拘你到老,而是想和你白头偕老。” 又是安静。 直到黄昏不再,马上星辰将起,也走到她小腿发酸,脚底板发疼。 恒玉却还是不停。 终是忍不住,阿难抽回自己的手,弯身揉着自己小腿,“你能不能换个法子磋磨我,把我腿走断了你就乐呵了是吧。” 恒玉不言,拉着阿难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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