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朝颜太师拱手,“颜兄留步,光头告辞了!” 颜太师拱手还礼,感叹道:“淳于兄,楚地遥遥,你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哪!” “待光头从楚地回来,不定还会来一趟呢!” “唉,你这一走,我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空落什么呢?” “再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呵呵呵呵,你不是还有两只狗吗?”淳于髡笑着弯下身,一手拍一只,再次安抚它们,“好兄弟哟,光头要跟你们说再会喽,你俩千万甭信光头的话哟,光头这一去,怕就再也会不上你俩喽!好兄弟哟,这些日来,光头与你俩讲了许多许多的话,可那些话全是假的,光头这就要走了,就把实心话掏给你俩,从今天起,你俩就甭再想念光头喽。光头是个坏东西,光头只会骗人,只会哄人,只会游山玩水,只会寻欢作乐,只会打情骂俏,只会吃喝嫖赌,光头真真就是个混家子哟!光头走后,你俩要好好守住这个老头子,他是个大好人哪,你俩能得颜老头子,是你俩的福分,但凡得空,就拉他出去,早也遛他,晚也遛他,优哉游哉,岂不是狗生乐事!” 两条狗吠声悲鸣,与淳于髡难舍难分。 淳于髡的话显然戳到了颜太师的痛处,老太师非但笑不出来,反倒以襟拭泪。 淳于髡起身,走向轺车,正要上车,一阵马蹄声急,一辆轺车疾驰而至,在大门外停下。一人下车,匆匆走进。 是御史时礼。 时礼拱手,声音颤抖:“报,秦室储君带三千甲士入境,要求入城!” “这”颜太师吃惊不小,“他们来干什么?” “聘亲。秦使照会说,仍来聘娶雪公主!” 颜太师老眉拧起:“这” 时礼急切道:“怎么办?” “你怎么想?” 时礼应道:“下官之意,聘亲使臣可以入城,甲士不可!” “就这样吧!” 时礼匆匆走出。 颜太师看向淳于髡,苦笑一下,摇头。 “哟嗬,”淳于髡来劲了,“这是要来抢走老光头的买卖哟!” “淳于兄呀,”颜太师苦笑,“这下你怕是走不成喽!” “不走喽,不走喽,这么好玩的事儿,老光头还去楚地耍什么呢!”淳于髡转对仆从,“去,把行李全都搬下来,还搬回燕使馆!”说完一手抱起一条狗,“走走走,老光头再与你俩耍会儿去!”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苏家打谷场上,苏虎、苏厉各戴斗笠,检查场地上堆成一垛又一垛的粟子,查看是否漏雨。 父子俩正在忙活,苏代披着蓑衣从北面走过来,冲苏虎道:“大—” 苏虎看过来,急切问道:“代儿,寻到没?” 苏代摇头:“半个洛阳城都寻遍了!” 苏虎纳闷道:“不是说他在那个破庙里吗?” 苏代苦笑:“去过好几次了,住着一老一小两个算命的,二哥早就不在了。” 苏虎的脸色阴沉下来。 当日晚间,苏虎再次来到麻姑家,将一只鸡和一只鸭朝院子里一扔,一脸是笑地蹲在地上。 麻姑看一下鸡鸭,叹道:“唉,老哥儿呀,你甭再笑了,两只鸡鸭还是拎回去吧,大妹子实在消受不起!” “咋哩?” “无论为谁家跑腿,大妹子好歹还能混口水喝,只为你家二小子,妹子是连冷水也混不到一口呀!” “大妹子,是老哥儿委屈你了。可不瞒大妹子,那小子的心越来越野,不把他早点儿套住,就怕他飞上天哩!” “唉!”麻姑终归是个热心肠人,禁不住苏虎苦苦相求,也就答应下来。 心中窝下此事,只要听说哪家有姑娘待字闺中,麻姑必去敲门。没过多久,周围十里八村竟是被她访了个遍。 然而,苏秦的名声实在太大,无论谁家,只要麻姑提到名字,对方劈头就是一句:“可是那个倒背木剑的二公子?”麻姑无言以对,只好点头称是。接下去,对方三言两语就将话头堵死,连茶水也不给一碗,气得麻姑几度落泪。 做媒做到这个份上,任谁也是窝火。偏巧麻姑生就一股不服输的脾气,越是难做之事,越是上劲,天天早出晚归,为苏秦四处奔跑。 姬雪正在梳妆台前打扮,姬雨走进来。 见是妹妹,姬雪停下,回转身抱住她,激动得声音发颤:“雨儿,他来了,是他来了,是太子驷!” “阿姐,”姬雨两眼直盯住她,“你真的那么想嫁给他吗?” 姬雪点头:“嗯。” “你见过他吗?” 姬雪摇头。 “你了解他吗?” 姬雪摇头。 “你喜欢他吗?” 姬雪迟疑一下,摇头。 见她一连三个摇头,姬雨两手一摊,苦笑道:“阿姐既没见过,也不了解,更谈不上喜欢,你这说说,为什么想嫁给他?” 姬雪没有回答,扭转头,缓缓看向远方。 “雨儿晓得,阿姐要嫁他,只是因为不想嫁给燕公,是不?” “是,”姬雪微微点头,略顿一下,又缓缓摇头,“也不完全是。” “哦?” 姬雪从远处收回目光,看向姬雨:“雨儿,阿姐想嫁秦室,没有其他,只有一求!” “能说给雨儿听吗?”m.ZzWTwx.coM